“你現在倒是想起來了。”阿諾已經掀開了被子。
“嗯,睡不踏實。”基甯也跟着翻了起來,“不過看現在一切都還算正常,他們在開玩笑也說不定。”
“船已經開了這麼久,就算出了事情也會壓着,這道理你不懂?”
就是因為太懂了,基甯才會睡那麼一小會兒就醒了,惦記着這件事他睡不久,但剛才他實在是太累了。
他們倆穿上外套,開了船艙的門,現在外面風平浪靜,但是已經是一片漆黑。
船艙門的左側,就是往下的旋轉樓梯,也是一片黑,隻能模糊地看見幾層階梯。
“就這麼直接沖進去?”基甯問阿諾。
正在此時,樓下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尖叫,這聲音很是渾濁,阿諾和基甯一秒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年老的女人,她叫得很凄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撕咬她。
這下沒時間管什麼禮節的問題了,已經出事了。
阿諾幾乎是聽到那叫聲的瞬間就往下跑去了。
他滿腦子隻有一件事。
尼娜還在下面!
嘶啞的叫聲還在繼續,船艙内的人擠成一團往門口逃去。
一身黑衣黑帽的女人坐在她的床鋪上止不住地發抖,滿眼都是恐懼,正看着她的女兒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朝剛剛還在同她交談的老婆婆一口咬去,如同枯樹皮一般的脖頸瞬間往外汩汩冒血。
她害怕得哭了,一邊顫抖一邊往後縮,餘光注意到對面下鋪的女孩兒坐了起來。
尼娜這一覺睡得時間不長,但卻很沉,可能是真的暈船了,果然阿諾下午那個橘子不頂用,她是被尖叫聲和哭泣聲吵醒的,她揉着自己的脖子坐了起來,正看見對面那個女人一臉驚恐、滿臉淚痕地看着她。
頭頂的船闆則往下滲着血。
上帝,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嘶啞的尖叫就在頭頂,尼娜還沒從這眼前景象的沖擊中清醒過來,呆呆地往上看,一個滿臉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正在啃着一個老女人的脖子,那牙長得比狼還鋒利。
尼娜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這是還在做夢?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一幕。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什麼做夢,分明就是真的,都聞到血腥味了!
尼娜似乎還有些睡眼朦胧,但身體已經比腦子先醒了過來,她抓住那個少女的胳膊,站起身來,一手扣在那個少女的頭上,強行将她從老婆婆的脖頸上抽出來,但是牙齒已經嵌入皮膚,若是再用蠻力,隻怕老婆婆要當場斃命,尼娜隻好曲起左腿,往少女的腹部狠狠拱去,與此同時,尼娜看見少女身後似乎閃着一道寒光。
尼娜使了全力,少女吃痛,松開了嘴,雙眼通紅捂着肚子往後退去,她向尼娜張着她的獠牙,眼裡盡是不甘的猙獰。
突然,她的叫聲戛然而止,不停揮舞着的雙手也垂了下來。
她撞上了後面的一把刀,刀刃穿過她的身體,帶血的刀鋒從肚子上穿出來,不停往下滴着血。
尼娜沒什麼表情地看着這一切,她早就注意到了那把刀。
那是少女的母親刺出來的。
少女口中吐出血來,雙腿站不住了,還沒來得及往後看一眼,就倒在了地上,她跪下去的那一瞬間,尼娜也看清了她背後母親的全貌。
女人的手還維持着握刀的模樣,但她人已經僵住,臉上還挂着淚痕,不同于剛才的驚恐,現在的她看上去隻有絕望。
她呆滞地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女兒,雙眼不停地往外湧着淚水。
地上的少女已經停止了呼吸,看着女兒徹底失去生命體征,她撲通跪了下去,伏在女兒屍體上嚎啕大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船艙裡的人已經都跑出去了,隻剩下嚎啕大哭的女人,以及對面的尼娜和老婆婆。
老婆婆剛剛受了驚,此時也倒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脖子,雙眼的瞳孔聚在一起,強烈地大口呼吸着。
尼娜看着悲劇的發生,但是女人的痛苦她沒有辦法替她緩解,她翻身上了她的上鋪,去察看老婆婆的傷勢。
船艙很暗,隻能勉強看到老婆婆脖子上的傷,她的傷口很深,不過萬幸的是沒有傷到動脈,可能少女年紀太小了,所以一口沒有咬到要害,不過尼娜覺得有些奇怪,剛剛她醒來的時候,床縫都在滴血,沒有傷到動脈會有這麼大的出血量嗎?
還有這個少女是怎麼回事,人類是不可能會有那麼一口獠牙的,尼娜想起了她在花海山狼屍中撿到的紅寶石。
一定和這件事有關聯,花海山、布賽、居溫勞、路彌尼斯,這幾個地方隔得很近,一個不好的想法在尼娜腦海中生了根。
是有人在用人體做黑魔法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