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挨着自己那麼近,再近一步就要見血了,但是烏西雅卻并沒有驚慌,她暗紅色的眼睛沉着而冷靜。
“别這麼無情嘛,别忘了你隻有十分鐘,就算殺了我你也沒有辦法啊,畢竟你也不懂黑魔法,沒法給他們解開魔法咒。”
“誰告訴你我要殺你了?”
尼娜看了眼烏西雅的右手,她保養的很好,作為一個女巫,常年和各種藥草打交道,一雙手卻嫩得發白。
然後這隻手就被一刀斬了下來,阿諾的刀很好用,尼娜沒費力氣。
左手暫且留着吧,還要靠它給阿諾他們解咒呢。
斷腕處的血不停往外滲,很快就将一小片地染紅了,周圍的人看見這邊見血了,一時間都退的老遠,生怕傷到自己,就連剛剛嘴裡還不幹不淨的人也不敢再開腔。
不過這一幕的另一位主人公烏西雅,卻一聲疼都沒喊,兩隻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斷手卻冷靜得沒有任何情緒。
尼娜見她這無所謂的樣子,長長籲出一口氣,“看來你們真的已經不做人了。”
她其實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畢竟剛剛的傷口烏西雅也能靠自己愈合,這就是她所學到的黑魔法嗎?
隻是沒想到她會練到這種程度,這放戰場上得多可怕,直接一個不痛不傷。
“現在可以再談談我們的交易了吧,你又不能要了我的命,又傷不了我,不如趁着我心情好,交換點有價值的東西,我向你保證,我說話算數的。”
尼娜心想你說話算數,但是我就不一定了。
“你先解咒。”
“那可不行,萬一你要殺我呢?我感覺你不太像說話算數的樣子哦。”烏西雅又露出了和剛剛一樣的笑容,像小孩般斤斤計較。
就這麼被看穿了,尼娜也懶得再裝了,烏西雅看着一臉精明,是不會上當的,想着等她解完咒後再抓住她根本不可行。
“那我得先把你捆起來,萬一你不想解咒,我不就讓你白跑了嗎?捆個繩子。”尼娜撿起了地上的繩子,這是剛才烏西雅用來絆她的。
就算是烏西雅,也不能瞬間掙開繩子,這樣可以避免她食言,尼娜還有機會将她重新抓住,若是她守誠信解開了魔法咒,解咒的時間也夠她用魔法解開繩子。
這樣對雙方而言就都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烏西雅當然也沒有拒絕。
最後一個結打好,尼娜解開了施在烏西雅身上的束縛咒,烏西雅也很講信用,繩子系好的那一刻,就立馬解開了阿諾和基甯的咒語。
不過下一秒,烏西雅就消失不見了,連同她被尼娜砍下的那隻手。
速度快到尼娜隻能看見一個黑影跳進水中。
還是讓她逃掉了。
不過好在地上的阿諾和基甯逐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尼娜跑向了阿諾,他這時眼睛已經慢慢睜開了,他想起來,但是渾身都軟趴趴的,使不上力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扶起了他。
阿諾坐了起來,依然沒什麼力氣,但是尼娜托着他的臉,就算什麼力氣也不使,他也能看見尼娜,正對她的眼睛,分毫不差。
“阿諾,看着我,别想太多。”
火剛剛已經被尼娜撲滅了,船上的燈也被河水澆滅了,此時一片黑暗,尼娜的眼睛隐隐泛着霧氣。
深沉的碧綠色,宛如神明。
而在尼娜看來,現在的阿諾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他明明一直那麼高高在上,現在卻被魔法折磨得半分力氣都沒有,就連往日那雙清冷如山的眼睛,此刻也迷離渙散,沒有一點神氣。
但就算如此,尼娜也察覺到了那沒有神氣的眼睛已經盡量按照她說的在看着他,似乎有着某種癡迷。
“陽光永遠會照射高山和流水,大地的一切都會生機勃勃。”
古老的語言在阿諾身邊響起,仿佛圍繞着他,阿諾知道這是尼娜的咒語。
他一直看着尼娜的眼睛,片刻不曾轉移過目光,她的焦急、虔誠、專注這一刻都變成了救贖。
他品嘗出了她的每一個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看着尼娜的眼睛,他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除了尼娜的咒語,而随着咒語的結束,他感覺到四肢如同複蘇一般,慢慢有了力氣。
“尼娜。”他有力氣叫出她的名字了。
尼娜看見他終于有了好轉,慢慢試探着放開了她的手,從阿諾的臉龐将手緩緩退了回來。
看見他的頭沒有低下去,還是看着她。
應該是沒事了。
尼娜松了口氣,烏西雅雖然解了魔法咒,但是恢複卻需要時間,尼娜隻能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過渡給阿諾。
“我先扶你站起來吧,地上都是濕的,能站起來嗎?”
阿諾點了點頭。
尼娜過去扶住他的胳膊,讓他扶着自己的手臂緩緩站了起來,“抱歉,是我疏忽了,沒有注意到我的上鋪居然是個黑巫師。”
“跟你沒關系,誰都沒有發現。”阿諾不希望尼娜将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去看看基甯,我緩一緩,再告訴你剛才發生了什麼。”
阿諾剛才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烏西雅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是說了什麼,才讓他情緒如此崩潰?
不過剛才光顧着阿諾了,此刻聽到他提起基甯,尼娜才想起基甯還躺在地上昏迷着,受的傷害可能不比阿諾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