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再睜開眼,首先入眼的,還是那一片黑暗,烏西雅也不知道去哪了,沒有看見她。
尼娜手撐着地,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現在的心率非常亂,能聽見自己混亂的心跳聲,周圍很黑,微弱的燭火光芒并不能讓她看見這座塔裡的全貌,但依稀能辨别這一層除了牆壁,幾乎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有人在這麼黑的地方住這麼久,心情不會變差嗎?
她依然還在剛才進門的位置,似乎倒在了地上就沒人再管她了。周圍什麼也沒有,但為了觀察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尼娜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圍的牆壁,害怕有什麼難以察覺的危險。
但牆上什麼也沒有。
牆面凹凸不平,尼娜試着伸出手觸碰了一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從外面看,這是一座石塔,但是塔的内裡牆面,卻是用泥土砌成的。
這一層可以活動的空間很大,因為幾乎就是空蕩蕩的一片,隻有一個壁爐,但看起來也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最裡面的樓梯,這樓梯相當粗糙,兩個梯步之間要麼距離很短,要麼高度相差很大,就像是被扭曲過的,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明知道有危險,但尼娜還是走了過去。
畢竟除了往上,她也沒有别的路可以走,讓她出去是不可能的,何況大門可能已經打不開了。
扶着樓梯的把手,尼娜勉強能往上爬,不過有些台階過高,對現在的她而言,有些吃力,也不知道烏西雅用了些什麼手段,竟然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脫力到如此程度,而且輕易還不能恢複。
精疲力盡也不過如此。
不過好在二樓的距離并不高,尼娜最終還是爬了上去。但是第二層,依然什麼也沒有,就是牆上多了一幅畫和一個窗戶。
窗戶上還有些泥巴,是剛才阿諾擊中的那個窗戶,一點點光從外面透進來,但幾乎沒什麼作用,也就隻有窗戶那一片能微微亮一些。
而牆上的那幅畫,則是一個男人的肖像,尼娜猜這應該就是西奧·希爾德了,不過她沒有興趣去看他長什麼樣子,隻是繼續觀察周圍,希望能看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無形之中,似乎有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尼娜停下了腳步,開始看被她忽略的那幅畫像。
森森的目光,似乎有着無限哀怨。
可笑,他創造了害人的黑魔法,自己還委屈上了,要是自己現在能用魔法,尼娜真想把這副畫給打碎了。
而就在這時,樓梯上有動靜了,尼娜迅速往那邊瞥了一眼,看到了烏西雅。
被血浸染過的衣服已經被她換下了,現在已經看不見她傷口的位置。
尼娜說:“我猜,你已經痊愈了吧?”被砍斷的手都能重新長回來,一個并不緻命的傷口,又能把烏西雅怎麼樣。
烏西雅并不答話,隻是笑着走了下來。
“你把阿諾他們弄到哪去了?”尼娜繼續問。
但烏西雅隻是伸出食指,輕挨着自己的嘴唇,低聲說:“噓,别把她吵醒了。”
“她?”
“林賽。”烏西雅用很低的聲音回答了尼娜。
尼娜沒什麼力氣地幹笑了一聲,“你們不是同流合污嗎?還用得着躲着她嗎?”
“當然要,我幫林賽做了一些事,她給了我一些好處,這些好處對我而言已經夠了,我不想要太多了,現在想離開了,不過她卻并不同意,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諾蘭恨不得在德蘭大陸封殺我,我現在就是進退兩難。”
烏西雅再次跟尼娜笑了一下,狡黠的她盡力裝得人畜無害,“要不是你在船上砍了我的手,我可能就能逃走了,又何必要回到這裡,隻有林賽的煉金術才能用得那麼好,沒有她,我可能都長不出這手來。”烏西雅邊說還邊摸了摸自己的手,“你看,是不是和留在船上的那隻一模一樣?”
看到烏西雅在自己面前晃着那隻手,尼娜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活人居然可以被扭曲成這麼一幅變态的模樣,船上那隻血淋淋的手尼娜不想回憶,害人無數,已經堕入肮髒,而烏西雅新長出來的手隻怕也是帶着罪惡而來的,畢竟源自于邪惡的煉金術。
不過随着烏西雅不斷靠近的手,尼娜想起了另一件事,漸漸的,背後起了涼意。
僅僅是一隻手,烏西雅都要找林賽幫忙嗎?那埃米爾是怎麼回事?他可是整個人都變成了加雷金的模樣。
清脆的一聲響在黑暗的古塔中。
尼娜的腦門被彈了一下,她煩悶地擡起眼,面前還是那個一直在裝無辜的烏西雅。
“不會吧,你居然真的相信赫莎的那些話啊?”烏西雅看穿了尼娜在想些什麼。
她說這話時,離尼娜很近,尼娜也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看來她并沒有處理好傷口,隻是包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