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漸清你别不識好歹!人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鐘漸清不怒反笑:“我說這福氣給您小兒子,你怎麼不願意?”
“其實倒也不用這麼麻煩,花點錢雇個人直接把我綁去見他,之後背地裡悄悄弄死我就行了,那還費得着你們這一個二個三番五次地打電話?”他笑着,語氣很冷,“反正我也沒什麼勢力沒什麼人脈,死了也沒人知道,你說是吧。”
鐘漸清畢業于國内知名高校,本科期間就已經發表了SCI論文,到現在工作兩三年了也不過才二十八歲,可謂是前途無量,說沒什麼錢沒什麼勢力倒也說得過去,說沒什麼人脈,死了都沒人知道,那純粹扯淡,研究院那幫老骨頭可稀罕他了。
電話裡一陣沉默,鐘漸清能聽到裡邊傳來的摔砸物品的聲音,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
“我猜那小少爺的要求是,見到我之後才給你們剩下的錢吧,有時候人别貪心,一半已經足夠你們揮霍一陣子了。”鐘漸清輕聲笑道,眼裡全是輕蔑,“有錢人僞個病危通知書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戲真假。”
那個渾厚帶着怒意的男聲再次傳來,說的話是如此紮耳難聽,“當初,我就該一把掐死你。”
鐘漸清回怼道:“可别啊,我要是死早了,你們哪能得到這一半的錢呢?”
“真是太可惜了,現在我翅膀硬了,不按着你的心思來了。”鐘漸清笑出了聲,“你知道的,林爺爺是我的底線,就這樣吧,祝我愉快。”
鐘漸清說完直接挂斷了,他走到窗戶邊,伸手推開窗戶,肆意的冷風瘋狂鑽進他的屋子,全方位包裹着他整個人。
鐘漸清倒也不覺得冷,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因為他名義上的弟弟要捉池塘裡的小魚,趕他往河中間去,南方的冬季冰面很薄,他沒出所料直接掉進了冰水裡,鐘漸清拼命掙紮着,冰水濺到弟弟身上了,弟弟哭了,那個男人慌忙抱着池塘邊穿得厚厚的那個男孩進屋,直接選擇無視了水裡死命掙紮的鐘漸清......
林爺爺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走進布滿薄冰的河裡把鐘漸清抱出來,帶回家好好養着,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地照顧着,他才重新活過來。
之後那個男人更是以為鐘漸清死了,第二天便帶着“家人”旅遊,鐘漸清也就跟着林爺爺住一起了。
一年之後的一個傍晚,鐘漸清在巷子裡遇上了那一家子人,他盯着男人的眼睛,從裡面看到了恐懼。
鐘漸清到現在都忘不了他那種眼神,就像是看見了巨大的怪物,想來還覺得大快人心。
那種心情就跟現在那家人拿他沒轍一樣,讓他愉悅。
他點開手機相冊,裡面有張他和林爺爺的合照,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照片,心裡酸酸的,他想念林爺爺了。
再過一個月,等林爺爺給林奶奶上完墳,他答應了會跟鐘漸清一起搬到西藏住,到時候或許會去林芝,那裡的海拔環境對人很友好。
鐘漸清光是想到以後的快樂日子,心裡巴不得時間過得更快些,最好一眨眼就是一個月。
......
夜裡的小插曲帶給鐘漸清的煩躁并沒有影響他第二天的心情,他依舊像往日一樣,和每個人熱情說話。
宋微意就不一樣了,他臉上寫滿了猶豫和厭煩,做什麼都看起來沒勁。
此刻,他正在給一頭野生小牦牛喂食。
“髒髒包今天幹淨多了,這又是怎麼了?”鐘漸清在旁邊看他,笑着問。
今天早上他小隊的隊員就可以到這裡了,緊接着他們要進行一次野生動物考察,需要一名野生動物救助員一起,以防特殊情況發生。
鐘漸清提前就問過了站長,但原來給他們配的搭檔前幾天剛辭職,全站隻有宋微意的工作較為輕松,他現在做的工作都相當于實在接那個人的班,于是順理成章的,宋微意也就成了鐘漸清科考小隊的搭檔了。
不過他還不知道,站長估計也是忙暈了,還沒通知他。
宋微意現在看見鐘漸清就心煩,一下子沒控制住情緒,冷聲道:“你别随便叫我,我跟你沒那麼熟。”
鐘漸清聳了聳肩,他兀自說了一句,“你知道救助站人員緊缺麼?”
“那又怎麼了?”宋微意懶得看他。
鐘漸清原本打算先給他吱個聲,好有個心理準備,或者不想搭檔的話還有時間去找其他人換。
但......算了,怎麼看着他生氣自己就這麼開心呢?
鐘漸清哼笑一聲,“這态度,等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