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意吃完飯回到宿舍,簡單洗漱一下便爬上了床。
這兩天手機都沒什麼信号,現在回到救助站了,他先是發消息問了問自己朋友現在情況如何,得到回複後才安下心和男朋友發微信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閑。
男朋友叫周言,是一名導演,才入行兩年,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就賣出了近三十億的高票房,還被評選為年度最佳電影。
廣為人知的演員團、高票房電影、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當這些全部出現在同一篇報道上時,周言這個名字,從此響徹行業圈。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天黑透了,屋外冷風呼嘯,沒關緊的木窗戶發出吱呀的聲響。
宋微意正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他給男朋友打語音電話,順手打成了視頻電話,不過宋微意并沒急着挂斷,他想看看周言到底會不會接。
很遺憾,沒響幾聲就被挂斷了,他隻好又撥了一個語音電話,沒幾秒之後,電話通了。
“你什麼時候來西藏啊?”宋微意柔聲問。
他并沒有計較周言為什麼不接視頻電話,因為以前周言說過,隔着屏幕,看得見摸不着更會加重思念,擾人分心。
所以他不喜歡視頻聊天。
宋微意信了。
“快了,還得過兩天......”對面人說話氣音很重,像是極力在忍耐着什麼。
“你在健身房撸鐵麼?怎麼覺得你有些氣喘?”
“啊,嗯,在健身房的,感覺今天吃得有些撐了,消化消化。”電話裡的人順勢接下話,仔細聽裡面還有一聲不大明顯的低笑。
但宋微意沒注意,他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屏幕,來自鐘漸清的好友申請。
——你好,我是鐘漸清。
宋微意盯着手機界面的好友申請出神,半天沒說話。
在羌塘深處的時候,他與鐘漸清的小隊一起行動,他隻道是鐘漸清嘴欠,喜歡拿他當樂子,他對此有些生氣,完全把兩人最初的矛盾忘幹淨了,現在回來了,他又想起來了那通電話。
他說不清楚心裡對鐘漸清到底是什麼看法,腦子太亂了,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電話裡傳來男人溫柔的詢問聲。
宋微意癟了癟嘴,懶得理鐘漸清,直接退出了界面,“沒怎麼,看了一下新聞。”
他毫不留情點了忽略,手機放在枕邊,手伸進被子裡又側了個身,寬慰自己道,不管他人好還是壞,都跟他沒什麼關系,犯不着對他有什麼意見,以後離遠些就是了。
他越告訴自己别想越煩心,剛剛明明還有好多話想跟電話裡的人說,話到嘴邊卻又吞回去了。
“你好好健身吧,我先挂了,太困了。”
“好,好好吃飯睡覺......别感冒了。”電話裡人聲溫柔磁性,言語中扮足了一個稱職的男朋友角色。
宋微意不由得低聲啞笑,他回了句好 ,然後關掉了手機躺在床上回想。
而電話那邊,兩個赤.裸的男人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其中一個身材稍偏清瘦些,此時正用細長的手指沿着男人的臉描摹他的下颌線。
他眼裡藏不住笑,眼眸半阖,鼻尖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意,“周導的男友還真是好騙得緊呢,還撸鐵......他隻說對了一半......”
……
第二天一早,鐘漸清蹲在在院子裡逗小獒崽,拿着半塊凍肉在它嘴邊晃悠。
它才斷奶不久,整個身子都圓圓的,背上還套着胸背帶,走着路搖搖晃晃,煞是可愛。
宋微意睡醒出門,往下一瞥就看見了中心空地的鐘漸清和小獒犬。
小獒犬很活潑,四肢小腿撲騰着起跳,落地,略長的白色毛發随着動作擺動,宋微意很想下去抱着它好好挼一把它毛茸茸的頭。
但他又不想跟鐘漸清挨近了,腦海裡卷起了一翻激烈的思想鬥争。
不管怎樣他都得下樓去診台那兒找站長,隻能穿過空地過去,而且他是順道去看小崽兒,又不是看鐘漸清。
這樣想着,他的腳已經邁下一步樓梯了。
“上次還忘了,這小家夥有名兒麼?”
“它叫團線兒。”鐘漸清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薅了一把小家夥的頭,唇角洋溢着笑。
宋微意眼睛一直盯着幼犬,盡管他語調語速很平常,像一個NPC,不帶多餘的感情,但眼睛裡的憐愛還是沒能藏得住,鐘漸清一轉頭,隻一眼便了然于心。
他手裡握着牽引繩,慢慢站起身來,小崽子在他腳邊乖乖地啃食着肉塊兒,“你……要不要摸摸它?”
說話間,小獒犬重新擡起頭,尾巴一搖一搖的,還扭着腦袋好奇地望。
它不僅沒有沖宋微意叫,甚至還像上次一樣主動靠近宋微意,圓圓的腦袋在他腿邊蹭了蹭。
鐘漸清忽然想起來,之前陳程想抱一下,這小崽子一蹦跳開好遠。韓黎抱的時候……它也沒那麼主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