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問。
“你自己看吧。”鐘漸清把手機亮在他面前,道。
韓黎這一看,瞬間清醒過來,他眉頭緊鎖,沉聲道:“你怎麼跟他扯上關系了?”
上次聽他爸說,韓晔待在貴州陪他那個住院的兄弟,說是要玩上一兩個月,現在又怎麼會在西藏?還要見鐘漸清?
“韓晔……外人評價他……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是也别緊張,韓晔人雖然很混蛋,但很多時候他也是講理的,除非……”韓黎抿着嘴,“除非他看上你什麼了,他想要,他就會一個勁兒地争到手。”
“那你說,他能看上我什麼?”
“長相?不符合,身段?内在?”韓黎繞了個圈把鐘漸清看了個遍,最後搖搖頭說,“你身上沒有能讓他看中的點兒。”
鐘漸清無奈道:“黎哥,你這是損我呢?”
“不是。”韓黎拍了拍他的肩,道:“雖然這麼晚約人确實會讓人誤會,但……你先放心,你确實不是他想要的類型。”
“黎哥,你……是不是有點太清楚了。”他和韓黎認識這麼久,卻從沒有問過對方家裡的事,鐘漸清隻知道韓黎很有錢,知道他心裡惦記着一個消失了很多年的男朋友。
“你猜為什麼我姓韓?”韓黎笑了聲,“韓晔是我小叔,他性格陰晴不定,平時看誰都面上帶笑和顔悅色,看起來是陽光美人,實際上笑面虎一個,很多人都會被他的外表所騙。”
“雖然他名聲不好,對别人冷酷無情,可對我倒還不錯,但那可能是因為我是他親侄?也可能是我們年紀相仿,反正我對他的印象倒是不差。”
鐘漸清聽着韓黎說的話,陷入了沉思。
陽光美人……笑面虎……陰晴不定……
他突然腦子裡忽然蹦出來一張臉,“你小叔,是不是習慣戴眼鏡,半長發?”
“你見過啊?”韓黎挑了挑眉,驚訝道。
“想不起來在哪裡見的了,隻是剛剛聽你說話時,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形象。”
“要是他實在非找你的麻煩,你就打電話給我,我給他說。”韓黎皺着眉,輕聲道。
“沒事,我先去見見他。”鐘漸清拍了拍韓黎的胳膊,轉身就走。
“诶……我跟你一起去?”韓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不用,原本也是想告訴你一聲,免得出事後你們找我都毫無頭緒,而且你也說了,對他的印象不差,那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況且白鹭湖離這兒也不遠。”
鐘漸清笑了笑,“黎哥,你幫我照顧宋微意就行。”
……
晚上四點三十分,鐘漸清驅車來到了白鹭湖公園,他遠遠就看見一個颀長的身影立在公園門口,昏暗裡依稀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
鐘漸清下了車,循着微弱昏黃的燈光慢慢向他走近。
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青年男人,半長發,骨節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煙。
“你要見我?”鐘漸清沒靠他太近,兩人中間隔着三米的距離。
“又見面了。”男人笑着,邊說話便轉過身來,語調輕佻。
鐘漸清看清了他的臉,他忽的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不悅道:“有什麼好見的?”
“想不到還記得我啊?”韓晔聳了聳肩,“說實話,我不想見你的。”
“神經,吃藥吃多了吧。”鐘漸清轉身,擡腿準備返回。
“也就是謝霖拿你有用,不然你早被我弄了七八回了。”韓晔望着他的背影,輕笑出聲。
鐘漸清轉過身去,他譏笑道:“真有能耐啊。”
他先是豎了個大拇指,而後迅速翻轉向下,嗤笑道:“你,你打得過我嗎?呵!”
“我不可能去見他,要見你自己見去吧。”
“咱們走着瞧吧,你會上趕着回去的。”韓晔搖了搖頭,盯着他遠去的背影,唇角微勾,“來日方長,鐘漸清。”
*
早上九點,酒店。
宋微意這時候才醒過來,他的頭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
潔白的天花闆、橘色窗簾……
宋微意坐起身來環顧四周,視線定格在床頭櫃上。
水?誰的?
還留了張小紙條——蜂蜜水,無毒,能喝。
宋微意拍了拍腦子,昨晚的記憶碎片一時晃過眼前。
這是鐘漸清的房間,他帶我回來的。宋微意很快起身下床,走到衛生間和陽台看了看,都沒人。
我睡在這裡,那他呢?
宋微意迅速穿好衣服,一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鐘漸清發了個消息,在酒店等了十分鐘,沒回。
于是他又打電話,鈴聲響了近四十秒,最後無人接聽。
宋微意一臉頹然,難不成昨晚喝醉後又說了很傷人的話?
他拍了拍自己的頭,慢慢呼出一口氣。
我管他幹什麼?
他盡力壓下心裡複雜的情緒,再擡眸時,眼裡的遲疑瞬間全然消散了。
宋微意馬不停蹄地去了趟醫院,根據傷情問到了那三個混混青年的病房,他等不及讓他們來找麻煩了,于是他親自找上門去。
“放過我們吧……我們本來也無意的,是有人……”
“咳咳……咳!”
雙人病房裡,被擰斷左臂的那個男人畏畏縮縮地說着話,卻被另一張病床上的男人的咳嗽聲打斷了。
宋微意眯了眯眼,偏頭看向咳嗽的人,眸中冷意乍現,他厲聲問:“有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