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宋微意冷着臉厲聲問。
“是……是韓晔,他說你長得很帶勁,想讓我們試試你的……底線……”斷了左臂的那個男人哆嗦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說着。
“韓晔?”宋微意皺着眉,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那個華賞珠寶創始人的小兒子。”右臂打着厚厚石膏的男人不小心動了下手,此刻龇牙咧嘴地說着話。
“試試我的底線?”宋微意笑了聲,冷眼看向他:“他不是東西,你們也不是什麼東西。”
“别真給人當刀使,省的哪天把自己玩沒了。”
“是是是,你說得是。”病床上的人連聲答道。
宋微意冷哼一聲後,迅速走出門去。
*
寬廣的柏油路面上,來往的車輛川流不息,人行道上,宋微意一個人慢悠悠走着。
他一直盯着手機屏幕。
陳初霖:【華商珠寶創始人的小兒子?】
宋微意:【對,那兩個蠢貨的意思是他看上我這張臉了。】
陳初霖:【韓晔……韓晔很瘋……我之前查過他。】
陳初霖:【他十三歲的時候把自己孿生哥哥推下海溺死了,十七歲時趁他爸出差,把後母打暈後丢在門外,寒冬臘月,也凍死了。之後他出國了,此後便再沒有消息,直到兩年前他突然回來,對韓家的事卻并不上心,相反,他更是常常往謝家跑,跟謝家小少爺關系很近。】
陳初霖:【兩年時間,韓晔在國内收購了好幾家生物醫藥公司,大量收購人才專注于研發藥物。】
陳初霖:【最奇怪的就是這裡,他在國外也是搞珠寶制作的,是個小有名氣的珠寶工匠,但他回國後卻抛開華賞這個品牌不要,轉而去搞醫藥。】
宋微意:【你不是說他沒成年就弄死了兩個人,他估計早就跟家裡人斷了關系,怎麼着,他爹難不成還能準他回來争品牌?】
宋微意:【你為什麼查他诶?】
陳初霖:【我哥沒失憶之前有一個男朋友,跟韓晔關系很近,叫韓什麼我忘了,我幫他注意着相關的人和事。】
宋微意:【什麼記性。】
宋微意正準備踏入機動車道内的斑馬線,他習慣擡頭望,不想,一輛黑色小轎車竟突然駛入了機動車道,并且正極速往他這猛沖過來。
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輪胎兩旁塵土飛揚。
耳邊充斥着雄渾低沉的轟鳴聲!
宋微意退了半步避讓,不想,那輛車直愣愣向他沖過來,兩個輪胎竟已經越過道牙攀上了人行道,揚起的塵土四處飄散!
宋微意頓時一怔,瞳孔驟縮,猛烈震耳的轟鳴聲和車輛極速行駛的呼呼聲讓他難以動彈半分。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跑,要躲開,但他的腿好似灌注了水泥,根本挪不動。
千鈞一發之際,宋微意突然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扯住了手臂,一時間天旋地轉,他控制不住身體平衡往地上栽去,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他跌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宋微意意識到自己正壓在别人身上,他慌忙起身,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地面,他怔住了,微微張着嘴說不出話。
一道深深的黑色劃痕,要是他方才就站在原地,按那速度保不齊被撞飛十幾米。
他朝遠處望,那輛黑車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嘶……”鐘漸清疼得龇牙咧嘴,他狼狽得坐在地上,擰着眉剝離嵌入掌心的沙礫,“你怎麼樣?”
宋微意連忙轉過來拉他起身。
他沒看鐘漸清的眼睛,替他拍了拍背部的塵土:“我沒事,你……”
“宋微意,我以為你起身後會第一時間拉我呢,你盯着路面沉思什麼?”鐘漸清裝作一臉痛苦地說。
“……對不起。”
宋微意偏頭瞥見了鐘漸清的手掌心,沾滿了塵土沙礫,血肉模糊,看着就疼。
“對不起。”宋微意皺着眉,他低垂着頭,嚴肅又認真地道歉。
鐘漸清看着他半紮起的小丸子發型,忍不住用好的那隻手撩了下他垂在頸側的長發。
發質真好。
“沒事,擦傷罷了,你别……别整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鐘漸清将手背在背後,不讓他看了。
“走,去醫院。”還沒等鐘漸清拒絕,宋微意已經拉着他往醫院邁步了。
鐘漸清微微偏頭看着宋微意的側臉,嘴角偷偷抿着一絲笑。
醫院就在前面兩百米不到的地方,宋微意拉着他的胳膊大步往前走去。
“哎呦,宋微意啊,我的腿好像也磕着了,别磕斷了……”鐘漸清可憐巴巴地說。
宋微意聞聲猛的回頭,鐘漸清差點撞到了他身上,宋微意焦急彎下腰想要扯鐘漸清的褲腿:“啊,我看看!”
“沒事沒事,咱走慢點就行,沒斷沒斷。”鐘漸清用一隻好手攬着他的肩使他站直。
“好……那我攬着你走得快些。”宋微意将他那隻好的手繞過自己的後頸架在肩上,伸手攬住他的腰,将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鐘漸清有些愣神,他任由宋微意擺弄,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故意往宋微意身上壓了壓,想拖着宋微意走慢些。
沒想到宋微意扶着他走路的速度依舊,隻是明顯感受到搭在腰上的手緊了不少。
“我很沉,你走慢些少費力。”鐘漸清笑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沒事,不沉。”
鐘漸清無奈地舒展了眉目,收回了壓在宋微意身上的勁兒。
他和宋微意挨得極近,一偏頭,鼻尖不小心擦過了他的臉頰。
鐘漸清的呼吸打在宋微意的脖頸,他抿了抿嘴,繼續攬着人往前走。
他并沒有轉回頭,偏着頭一直盯着宋微意的側臉。
“你别再偷偷跟着我了,感覺......一點隐私都沒有。”宋微意無奈道,“其實......”
——其實你可以直接跟我一起走。
這個想法剛從腦子裡冒出來,宋微意忽的一下子就将它打散了,好在鐘漸清對這種話已經免疫,裝作充耳不聞,也不追問。
“诶,都在這邊待這麼久了,你怎麼沒被曬黑啊?”鐘漸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