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塗防曬。”宋微意沒好氣道。

“你睫毛好長……”

“我媽生得好。”

“嘴唇也好看……”

“遺傳。”

“頭發軟軟的……”

“鐘漸清你有病啊？話這麼多。”宋微意轉頭白了他一眼。

鐘漸清本來一直偏着頭，宋微意這一轉，兩人鼻尖驟然相碰，筱地撞進了鐘漸清那雙含笑的眼睛，他迅速又别開臉。

鐘漸清看着他的耳根慢慢泛起紅雲，不由得低笑。

末了，他收起了玩鬧的心思，細細地琢磨那輛古怪的黑車。

“宋微意，你有沒有懷疑對象？”鐘漸清沉聲問。

韓晔?可他應該不會喜歡死人的顔。

周言?可他們都相處這麼久了，他實在不願意胡亂猜忌。

宋微意搖搖頭：“沒有，估計酒駕了吧。”

鐘漸清眯了眯眼，“車牌照都下了呢，酒駕的人沒那腦子，就是蓄意滋事。”

話到這裡，鐘漸清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昨天晚上韓晔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得皺起眉。

“你下一次一定要注意周圍的環境，那輛車就是沖你去的。”

“……好。”宋微意悶聲答道，“等會兒你自己進去，我給我家裡打個電話……就在走廊。”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補那最後一句。

“好啊，隻要記得等我。”鐘漸清笑着。

……

醫院二樓，宋微意在走廊跟母親聊閑，這兩天發生的事讓他難以消化，要不是不想讓周言繼續吃他家的錢，宋微意根本不會和家裡人說這些事。

“……不是，媽，您就别擔心了，我和他就是正常分開，覺得不合适就分開了。”宋微意無奈着說。

“那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不合适了？”

“日久見人心嘛，我發現我也沒那麼執着于他了，索性就分開了。”

“兒子——”陳媛正準備問問詳細，剛開口便被宋微意打斷了。

“媽，你跟爸說讓他撤資，周言以後怎麼辦是他的事。”宋微意輕聲開口，眸光冷漠。

“沒有理由嗎兒子，就這麼說你爸估計不會看着周言……”

宋微意輕聲歎氣，電話裡察覺到宋微意的情緒不對，也沒說話。

幾分鐘之後，宋微意猶豫地說：“……媽……周言他……他不知道有多少個男朋友，我純粹就是他的搖錢樹……”

陳媛頓時沉默了，她皺着眉柔聲問：“有證據嗎？别道聽途說冤枉了别人……”

宋微意索性全部坦白，在陳媛面前，他最是裝不住話，“有照片和視頻，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反正不歡而散了。”

“那……兒子，你怎麼樣？媽媽過來陪陪你?”陳媛很是擔心，她有些着急地說。

“不用的，媽，您還把我當小孩兒。”宋微意笑着，“我這邊有……朋友陪，我二十多了，我能解決自己的事。”

“……那行，我跟你爸聊聊。”

“媽，讓爸别做的太絕，網絡輿論那邊……一概别說，就和平分手……以後咱跟他别扯上關系就行。”

“好，照顧好自己。”陳媛先挂斷了電話。

宋微意望着遠處的雪山，眼睛像是蒙了一團霧，他擡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把眼眶的酸澀一股腦兒全壓了下去。

門内，醫生正在幫鐘漸清處理手掌，鑷子夾出來十幾個沙礫放在盤子裡，血液順着手心紋路滴落在地，鐘漸清緊咬着牙沒發出聲音，任醫生用鑷子在肉裡不停翻找異物。

十多分鐘之後，醫生端着盤子起身往外走，鐘漸清盯着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發愣，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是陌生号碼，他用左手摁了接聽鍵。

“喂?”

“還不考慮回去嗎？”電話裡傳來一聲慵懶含笑的嗓音。

“我的事，沒必要殃及旁人吧？”鐘漸清忍着怒意，道。

“不行啊，你爺爺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這個漂亮的小男生是最佳人選。”韓晔笑着，話語無情。

“瘋子！”

“你也不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了，放心，言語上根本激怒不了我，決定好了嗎？我好給你定機票。”韓晔笑着問道。

鐘漸清沒回話。

“不答應也行，咱們下一次聊，就是不知道下一次會遇到什麼了……”韓晔還沒說完話，鐘漸清出聲打斷他。

“行！我答應回去！”鐘漸清咬牙切齒道。

說完後一把挂斷了電話。

＊

一個小時之後，宋微意帶着鐘漸清離開了醫院，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張口說話。

宋微意開着鐘漸清的車回到了酒店，他把鐘漸清送回房間，道了謝也順便道了個别。

鐘漸清罕見地沒多說話，小聲又認真地跟他道了歉，還讓他路上小心。

宋微意覺得鐘漸清有事瞞他，還沒等他問，鐘漸清就先一步說了再見，轉身準備關門了。

話到嘴邊，宋微意生生咽了下去。

路上，他一直心緒不甯，韓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瘋子?那輛黑車是誰指使的?鐘漸清為什麼要跟他道歉?陳初焰那個姓韓的男朋友是誰？

宋微意腦子裡突然閃過韓黎的臉，他對比着兩個人，越想越像……

韓晔……韓……會是韓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