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鐘漸清站在陽台盯着手機看,冷風嗖嗖刮過臉頰,拐着彎鑽進了衣領,他卻渾然不在意,皮膚感受器似乎失去了感受冷溫覺的作用。
看着韓晔發來的一條條消息,他不由得心生怒意,遲遲沒回消息。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鐘漸清愣了愣,正準備忽略,但一想到白天那輛黑車,他還是摁下了接聽。
“喂——很久沒見了,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我嗎?”一陣清朗帶笑的嗓音從屏幕中穿出來。
鐘漸清頓時擰起了眉,不是韓晔。
“想啊,想你怎麼還沒死?”鐘漸清語調冷漠平緩,不帶多餘的感情。
“現代醫術發達,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你倒是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什麼時候來見我?”男人溫和地說着,“韓晔還好心想給你定機票呢。”
鐘漸清閉了閉眼,問:“謝霖,你到底要做什麼?整天揪着這樣毫無意義的事不放你很開心嗎?”
電話裡,男人輕笑一聲:“怎麼叫毫無意義的事?我開心就有意義,至于原因嘛,等你來見我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你定好時間沒有?”
鐘漸清緊緊皺着眉,忍着怒意道:“最後一次外出考察結束,沒事耽擱八月初,有事定不了。”
“那可不行,鐘漸清,八月十号是最後期限,要是你不回……”
“知道了。”沒等謝霖将話說完,鐘漸清迅速挂斷了電話,多聽謝霖說一個字都讓他渾身不适。
鐘漸清直直地站在那兒吹着冷風,腦子裡混作一團,越理越亂。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有人敲了好幾次門,他一次也沒聽見。
“嗡嗡嗡——”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手心感覺到震動,鐘漸清這才猛的回過神來。
“怎麼了黎哥?”鐘漸清疑惑地問。
“開門。”
鐘漸清快速走到門邊,打開門一看,韓黎舉着電話站在門外。
“在幹什麼?敲了好幾次門都沒反應。”
“啊……沒聽見。”鐘漸清尴尬一笑,問,“怎麼了?”
他拿了雙一次性拖鞋扔給韓黎,慢慢走到藤椅那兒坐下。
韓黎換了鞋,輕輕關上門,邊走邊說。
“森林警方那邊能确定九具狼屍之中的一具與那個攝影師的狼牙手串所含的生物信息匹配,另一具與我從車輪胎上撚下的那撮狼毛信息匹配。”他把手機裡的檢驗報告遞給鐘漸清看。
“不隻是這些,警方收集腐屍檢驗後發現,野狼軀體多處骨折,脊柱,肋骨斷裂,應為棍棒劇烈打擊造成,其中前掌骨骼粉碎,應是由捕獸夾導緻的。”
韓黎頓了頓,又道:“今早,警方把那幾人叫去做筆錄了。”
“結果怎麼樣?”鐘漸清問。
“他們的口供出奇的一緻:時間、地點、人物組成,狼牙、狼毛的來源甚至我們相遇後雙方各有些什麼舉動,他們都一一說了出來,描述的場面都大差不差。”
“口供一緻?這太假了。”鐘漸清把手機遞回去,道,“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個中年攝影師全程沒有轉過頭來看我們,隻有在最後他們必須得走的時候,他才掃了我們一眼。”
“連他都知道我們有哪些舉動,這不很明顯事先商量好的嘛。”
“口供罷了,真真假假很正常。”韓黎伸手給自己倒了點茶,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慢慢說道,“因為今天早上你有事去醫院了,所以森林公安那邊讓我們明早去錄。”
“行。”鐘漸清點點頭。
韓黎早在進門時就看見了他包成粽子的右手,見鐘漸清沒準備告訴他原因,他隻得主動問:“怎麼回事?”
“走路摔了跤,擦破了手掌。”鐘漸清動了動右手,打趣自己:“還行,不太疼。”
“早上給你打了電話沒接,要不是宋微意回我消息,我根本不知道你居然去了醫院,現在倒是越來越會瞞事了,他跟我說你為了救他避開車輛才摔傷的,你還真會說重點。”韓黎皺着眉他一眼,“右手裡三層外三層地裹着,像一個巨型白粽。”
鐘漸清低垂着頭,悶聲不說話。
“怎麼了,現在跟我都生疏了是嗎?”韓黎問道。
鐘漸清悶聲說話:“沒有黎哥。”
“我這邊有點事,感覺腦子一團亂麻,不知道怎麼說。”鐘漸清慢慢擡起頭,輕聲說着。
韓黎環抱着手,略有所思道:“宋微意說的那輛黑車,是韓晔指使的。”
鐘漸清點了點頭,“他想讓我回去。”
韓黎一步一步問,“回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