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謙吟的性格還挺合他心意的,他本可以繼續裝不知道繼續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的,有個一心對他好的愛人,有吃有喝,處處順心。
可問題是,謝謙吟不止是謝謙吟啊,他可以讓謝謙吟稱心如意,卻不會讓他骨子裡的那個人稱心如意。
你說是麼,展逐顔。
溫斐挑起嘴角,露出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
“那一位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溫斐道。
毛球回答:“是的,他以為你死了。”
“那好,給他點機會,讓他發現吧。”溫斐道。
毛球應了聲好,回到系統裡進行操作。
木逢春又來給他診治了。
紀晚竹躺在床上,看着他拿出針包。
“木神醫,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紀晚竹道。
木逢春一邊用火炙烤銀針,一邊道:“沒關系,反正你男人付的診金總是最多的,給你治一次,夠我平時診十次了。”
紀晚竹知道他在說笑,道:“我覺得我忘記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想想起來。或者說忘記了也不盡然,我那時候遭人暗算,耳不聰目不明,那時候所見所聞的東西,都有些不太清晰。”
“你能想起來的事情,并非就是你的全部記憶。能浮現在你腦海中的,就像大海裡的島嶼,但更多的記憶,潛藏在海面之下,需要一點刺激,它們才會出現。”木逢春将銀針紮入他頭頂對應的穴道中,道。
當他的針紮了七八根進去時,紀晚竹也陷入了睡眠之中。
他的意識回到了那天晚上。
在他被暗算帶到曹府之後。
他本來不想回憶那一天的,可他知道,如果真想找回被他忘記的那些事情,他必須直面那個時候。
他中了軟筋散,身上的迷藥藥效還沒過。
他看見床邊不遠處,屏風後面,有兩個影子。
在以前的記憶裡,他是不記得這裡還有人的。
果然是潛藏的記憶麼。
他聽見其中一個說:“我跟他隻是做戲,我最愛的是你啊。”
另一個沒有回答,隻是站在那裡。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便很親熱地抱了他一下,說:“你也最愛我,不是麼?最後擁有一切的,一定會是我們。”
紀晚竹從記憶中醒了過來。
他沒想到他想找回的記憶,竟然隻是這樣一件小事。
那屏風後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尹重行和水雲宵了,他們的苟且自己早就知道了,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去求證。
“你怎麼就醒了?想起來了麼?”
“想起來一些了。”紀晚竹示意他拔掉頭頂的銀針,“隻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事情而已。”
“這樣啊。”木逢春幫他把針拔掉,“那你有事再喊我過來吧,我先到别處去出診了。”
“好。”紀晚竹點頭道。
謝謙吟處理完天水宮的一些瑣事之後,就直接來看他。
“木神醫怎麼又來了,你有哪裡不舒服麼?”謝謙吟關心地問他,還給他把脈。
“沒事,小事而已。”紀晚竹靠到他懷裡,突然想起水雲宵來。
尹重行是正道人士,曹随昀是半個朝廷的人,可水雲宵……是青岚教的,應該沒關系吧。
他這樣想着,也就這樣開了口:“謙吟,我想求你件事。”
謝謙吟拿手指堵住他嘴,正色道:“你跟我之間,不要說求字。”
紀晚竹等他的手放開時,便答應道:“好。”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隻要我能做到,定然會幫你實現。”謝謙吟把玩着他的黑發,道。
“幫我抓一個人,青岚教玄武司,水雲宵。”
謝謙吟動作一頓,問:“害過你的那個?”
“是。也是之前偷過你扇子的那個。”紀晚竹道,“你可以帶我一起去,我對他的招數比較清楚。”
“沒關系,你現在身體還未恢複,跟着我跑會太勞累。你隻要告訴我他的特長,武器,功法路數,以及他會出現的一些地點就好。”
“嗯。”紀晚竹開始給他講,“他是玄武司,他的管轄區域我等下告訴你。他的武器是針,針上淬毒,你要小心别被他傷到。他的武功并不厲害,比不得你。隻要你不被他用針暗算,要捉到他是很容易的。如果你不小心中了他的毒,隻需要用酒并着茶淋過傷口,自然可以解了毒性。”
“這麼簡單?”謝謙吟有些詫異。
“是的。這毒藥是我那個用毒的師妹研制的,很奇特,逼不出來,卻可以用這最簡單的兩樣東西解除。”
“好。你等我幾日,我去把人捉了來給你。”謝謙吟擡起他的下巴,與他接吻。
吻了個夠本之後,謝謙吟就拿好武器,牽了匹馬去抓人。
紀晚竹看着他一人一馬絕塵而去,心裡的不安在漸漸擴大。
他覺得自己似乎下意識忘記了什麼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在天水宮惴惴不安地等了數日,就在紀晚竹忍不住想出去找謝謙吟時,他帶着人回來了。
謝謙吟提着昏迷的水雲宵下馬,将人丢下,自己伸手将等候着的紀晚竹抱了個滿懷。
“晚竹,可想死我了。”他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紀晚竹卻沒阻攔他,反倒回吻了他一下,吻在他唇上。
謝謙吟喜滋滋地摸了摸唇瓣,樂得很。
“風塵仆仆的,你先去洗洗吧。”紀晚竹道。
“好。”謝謙吟将人給他帶進去,然後自己去浴池裡洗浴。
謝謙吟倒也粗暴,水雲宵被他五花大綁着,顯然是被打昏了帶回來的。
紀晚竹坐在椅子上,踢醒他。
水雲宵醒了過來,一看見他,面色大變,驚恐道:“紀晚竹,你……你是人是鬼?”
“怎麼,我沒死,你很失望麼?”紀晚竹單手撐在扶手上,笑着看他,道。
水雲宵跪坐起來,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不對,我是被謝謙吟帶回來的,你跟謝謙吟成了一夥的?”
紀晚竹正想反駁他,謝謙吟突然從鑿着浴池的房間裡走出來,身上尤帶着水汽。他赤裸着上身,越過椅背将紀晚竹圈進臂彎裡,沖水雲宵道:“是啊,我們是一夥的啊,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的那種‘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