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場的成文舟卻腦子一熱,立馬答應下來。
當他跟着那稀稀拉拉七八個人一起走過去的時候,也就見到了那時年少的汪明澤。
那時汪明澤一身闊少打扮,被幫派裡的人簇擁着,在一聲聲“少爺”的恭維裡,露了面。
汪明澤對他們說,隻要能把這件事辦妥,好處少不了他們的。
後來不知是誰的主意,想了個一勞永逸的做法,就是把對方給輪了。
成文舟一聽,當場腿都給吓軟了。他這輩子幹過最危險的事,也不過是跟人争奪郝倩倩時,失手用酒瓶把對方的腦袋給砸了。雖然後來驗明隻是輕微傷,可他也被鬧得差點退學。
他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這麼無法無天的,連這種事都敢做。
汪明澤認可了這個做法。也看出來他們生了怯意,當場把酬金翻了一倍,看還有人動搖,就又加了一倍。
150%的利潤就足夠人铤而走險,200%的利潤就足夠讓人無視法律。
重金誘惑下,包括成文舟在内的所有人都心動了。
成文舟本來以為那一定是個不讨喜的女人,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那竟然是個男的。
看着文文弱弱的,臉蛋卻很秀氣,比他們學校裡很多女孩子都要漂亮。
顧淮音本來隻是想去書店買點教輔資料,沒想到在經過暗巷的時候,被一個麻袋套住腦袋,像牲口一樣被捆綁着,被拖到廢棄的倉庫裡艹了。
那天顧淮音一直在哭,從麻袋裡發出悲哀而絕望的哭聲。
後來是領頭人說這樣不好,于是便隔着麻袋把他嘴給捂上了,險些沒把他給捂死。
那是成文舟第一次幹男人,确切的說,那是他的第一次。
他和郝倩倩剛談戀愛沒多久,止步于牽牽手和親親嘴,根本沒進行到這一步。
跟爽快無關,純粹是完成一個任務。他憑本能折騰着那個無辜的瘦弱少年,直到他的哭聲也變得嘶啞,最後慢慢沉寂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跑了,成文舟才恍然地提起褲子跑路。
他身上沾着顧淮音的血,看起來像是和人打了一場硬仗。
他慌不擇路地躲回家裡,在他酒鬼爸爸的震天的呼噜聲中,在浴室裡把自己沖洗幹淨。那是他平生洗的最快的一個澡,簡直像打仗。
他飛快換上了一套新衣服,拿着拖把把自己進門的腳印擦幹淨,接着把舊衣服扔進了小區的垃圾桶。
他本來準備就這麼跑路的,卻突然間想起還在破舊倉庫裡的顧淮音,想起他衣不蔽體、渾身是血的狼狽模樣。
走的時候,他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成文舟心中劃過一絲不忍,立刻便掉頭,朝着倉庫的方向跑去。
他其實就是想看看顧淮音死了沒有,如果真鬧出了人命,他這一輩子都得在愧疚中度過。
回到倉庫以後,他垂眼看着一動不動的顧淮音,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把他從麻袋裡救出來,用外套把他裹好,帶着他去了醫院。
他在的士行進的路上,一直在默默祈禱,祈禱顧淮音不要死了。
顧淮音還有氣息,隻是很微弱,蒼白的小臉上一絲血色都沒了,像易碎的瓷器。成文舟碰他的時候,他很害怕地瑟縮了一下,茫茫然地喊了聲:“不要”。
成文舟看着他脆弱的模樣,在心裡把各路神佛都求了個遍,連自己已死的親媽都沒放過。
他的手一直在打着顫,抖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肢體了一樣。
他不知道最後是怎麼把顧淮音送到醫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在手術室外的那段時光的。
醫生過來問他是不是顧淮音的親屬,問他病人的家屬在哪裡的時候,他也隻知道搖頭。
醫生說顧淮音直腸破裂,失血時間太長,說如果不是他送得及時,恐怕真的就死了。
成文舟聽完一陣後怕,看着失去知覺的顧淮音在手術室裡輸血。
他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很久,等得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又被兩人的争執聲給吵醒了。
那是一男一女,一對夫妻。
那兩人在互相指責,男的說女的隻知道打牌根本不管小孩,女的說男的天天在外面搞女人,連家都不回,有什麼資格管自己。
他們吵着吵着就開始動手,打得護士都過來勸架。
他們隻顧着打架吵架,誰都沒想起要進去看看受傷的顧淮音。
慢慢的,吵架的内容換成了醫藥費該誰來付,還有離婚後孩子應該歸誰。成文舟聽到這裡,終于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推開病房的門,才發現顧淮音已經醒了,隻是躺在病床上,扭臉看着外頭,滿臉悲戚。
成文舟看見他臉上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一時之間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一個護士正好進來給顧淮音換點滴,見他醒了,還有點驚訝,便沖他道:“你受傷挺重的,多虧了這小夥把你送到醫院來,還不快謝謝人家。”
顧淮音這才給了成文舟一個正眼,用細若蚊呐的聲音對他說了聲“謝謝。”。
病房外的争吵聲還在繼續,顧淮音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
他似乎已經聽習慣了這種争吵,聽了一會就倦了,隻是扭過頭去,重新閉上了眼睛。
成文舟也沉默地跟着護士走出了病房。
後來聽說顧爸顧媽報了警,但因為受害者是個男生,那條路又沒有監控,在立案之後也不了了之。直到現在,依然沒有抓到人。
後來他留心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顧淮音退了學。而他父母也離了婚。顧淮音交不起學費,隻能搬去H城,跟爺爺奶奶住到了一起。
成文舟高中讀完之後,本可以在當地找工作。但他鬼使神差的,就跟去了H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