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顧淮音的時候,那個有着燦爛笑容的少年已經變了模樣,變得怯弱又膽小,臉上也沒了半分笑意。
尋找顧淮音并沒有成文舟想象中的那麼難,畢竟他還頂了一層顧淮音救命恩人的身份。是以顧家人半點沒設防,直接就告訴了他顧淮音的下落。
彼一見面,顧淮音就認出了他,沖他笑着,輕輕喊他“文舟哥”。
成文舟心裡清楚,這個本應有着遠大前程的少年,落魄成現在這幅模樣,跟他脫不開幹系。
他在H城定居下來,就租住在顧淮音的公司附近,時不時去顧淮音那裡串串門,給他做做飯。
時間一久,顧淮音就對他親近起來,甚至生了愛意。
等到顧淮音生日的時候,顧淮音隔着插滿蠟燭的蛋糕,滿含羞澀地對成文舟道:“文舟哥,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麼?”
成文舟的大腦一時間當了機,幾乎想也沒想,就點下了頭。
他那時信誓旦旦地跟顧淮音說:“音子,以後哥會對你好的,哥會照顧你一輩子。”
可這才過了幾年,他們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呢?
成文舟醒來的時候,發現面上又發幹又粘,伸手一摸才知道,原來自己在夢中哭了,臉上全是淚痕。
【系統提示:支線人物成文舟喜愛值+15,後悔度+10,當前喜愛值65,後悔度75。】
趁着顧淮音還在睡,成文舟趕緊起床,去洗了把臉。
等顧淮音醒來時,成文舟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他今天沒急着出去,想等顧淮音醒來後,跟他談一談汪明澤的去留問題。
幸而汪明澤現在不在屋子裡,一睡醒就下樓吃早餐去了。汪大少是過不慣他們這種苦日子的。
顧淮音渾身酸痛地爬起來,不适地揉了揉腰。
随着腎病的加劇,他的身體已經不适合經受太多性生活了。可最近成文舟索要得實在太頻繁,他決定跟他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桌上放着成文舟煮的面。顧淮音飛速洗漱完,趁面還沒成團,趕緊夾着吃了起來。
成文舟已經吃過了,此刻就坐在桌子對面,眼巴巴地等着找話聊。
“阿音,咱們别讓汪明澤住了吧。”他說。
顧淮音咬斷面條,邊嚼邊含糊問道:“為什麼?”
“咱們最近手頭不寬裕,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吃飯的嘴。而且平時我們私下做點什麼,也不方便。”成文舟努力想着措辭。
顧淮音沉默了一會,回答道:“可他不是剛交完房租麼,最起碼也讓人家住夠一個月吧。”
他一提起這茬,成文舟也想起了“拿人手短”這句話,一時間也不好把話說絕了。
“好,那就讓他住夠一個月吧。”成文舟心想,一個月就一個月,大不了再忍他一陣子。
這段時間,他要把顧淮音看緊點,堅決不給汪明澤下手的機會。想那汪明澤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成文舟既然收了心,汪明澤也沒了靠近顧淮音的機會。
汪明澤沒辦法在顧淮音身上尋歡,便隻能出去找樂子。
論及他在H城的狐朋狗友,可非段宏鷹莫屬。
段宏鷹一個人正無聊呢,一接到汪明澤的邀請,就屁颠屁颠地趕了過去。
汪明澤本也沒什麼打算,這下段宏鷹人真到了,他又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老哥,咋啦,嫂子又給你不快活了?”段宏鷹看着坐在酒吧沙發上發愁的汪明澤,忙吩咐侍者再去拿幾瓶好酒過來。
汪明澤笑笑,說:“誰告訴你是嫂子了,人還沒泡到呢。”
段宏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說:“這哪能啊?汪哥你要錢有錢,要顔有顔的,還有誰能抵擋你的魅力?”
汪明澤往沙發上一靠,說:“我心裡有點亂,你幫我理一理。”
段宏鷹道:“我還以為你是專程喊我來喝酒呢,原來是要問我泡妞技巧。好,你問吧。”
汪明澤并沒跟着笑,他臉上的表情帶點迷惑,頗有幾分為情所困的意思。
“你還記得顧淮音麼?”汪明澤問。
“顧淮音?誰啊。女孩子?”段宏鷹一臉疑惑,接着便恍然大悟道,“卧槽,就是高中時暗戀你的那個變态?當年這事鬧得挺大啊。”
汪明澤皺了皺眉,有些不滿“變态”這個形容詞。
段宏鷹還沒發現他的異樣,隻是說:“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就那個文文弱弱的顧淮音是吧。”
汪明澤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心慌。
喝完之後,才說:“我見着他了。”
段宏鷹腦子一轉,一下就把前因後果給連接起來了,一臉疑惑地問:“你最近在追的,難道是他?”
“嗯。”汪明澤直接點頭承認了。
關于他們找人qj顧淮音的那件事,他敢保證段宏鷹是不知情的。
隻有當初那幾個社會青年,還有他堂哥,有參與。
“他現在怎麼樣?聽說他那陣子被人打進了醫院,後來不知怎麼就退了學。現在應該過得很窮困潦倒吧。”段宏鷹說:“他那時可是我們班的尖子生,每次都能進前十,要是堅持讀下去,考個重本不在話下。”
“這麼好?”聽着段宏鷹的描述,汪明澤心裡對顧淮音的印象漸漸明晰起來。那些遺落在時間罅隙裡的過往,那些高中時期細小的記憶碎片,紛至沓來。
那時的顧淮音喜歡穿白色上衣,經常坐在靠窗的位子。很清純的模樣。
他還是數學課代表,每次分發作業的時候,他會從位子上站起來,颀長的一條,分外惹人注目。
汪明澤的記憶定格在那樣一個瞬間,腼腆的白衣少年站在窗邊,陽光從窗外撒進來,鍍在他周身。
風揚起,吹起他的衣角和發絲。
恍然如夢。
“你是怎麼遇見他的?那時你百般看不上,現在怎麼換口味了?”段宏鷹一臉八卦。
汪明澤揉揉頭,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最近無論幹什麼,都想着他,晚上也想抱着他睡。可他現在還有男朋友,做什麼都不太方便。”
“哇哦,你汪少還有給别人當小三的一天?厲害。”段宏鷹兩眼都開始放光了。
汪明澤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一邊往嘴裡灌酒,感受着酒液刺激味蕾的微微痛感,一邊對段宏鷹說:“我覺得他很可憐。”
“怎麼?你玩上真的啦?”段宏鷹看侍者拿了酒過來,忙止住話頭,先吩咐侍者把酒放到茶幾上,再指揮他出去時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