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樂書走了會神,這才将眼神轉了回來。
他看着易芳翁,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人似乎是自己的挂名弟子,也是帶頭欺負雲珩的那一個,還拿烙鐵燙了雲珩。
傅樂書想着想着,臉色就不好了。
他在腦子裡搜羅了一圈,才想起易芳翁的名字來。
“你,”他指着易芳翁道,“身為本尊的弟子,竟敢帶頭鬧事,欺負同門。按照雲宗的門規,傷害同門者,當降低品級,嚴重者可直接逐出師門。本尊宅心仁厚,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隻是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本尊的徒弟,自此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以後沒我允許,不許到内門弟子的地界裡來。”
聽聞此言,易芳翁簡直如遭雷劈。
他沒想到自己昨日還是高高在上衆人仰視的琴尊弟子,今日便要落得連内門弟子都不如的地步。
這對于一向自視甚高的易芳翁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師尊,不,仙尊,弟子知道錯了,請不要除了弟子的名号啊,仙尊。”易芳翁失态地喊道。
傅樂書被他囔囔得腦仁疼,喝道:“再叫嚷你就給我滾出雲宗。”
易芳翁聞言,渾身一抖,頓時話都不敢說了。
“還有誰動了手的?”傅樂書的視線從諸人身上掃了一眼,他想起易芳翁剛剛說的話,又提溜出一個名字來,“斂秋禾是誰?”
斂秋禾戰戰兢兢地擡起頭,道:“是弟子。”
傅樂書掃了他一眼,看到他衣服上的内門弟子标志,道:“内門弟子?很好,收拾東西回家吧。從哪兒來的回哪裡去。”
他似乎根本沒發覺他的話對他們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一樣,說完便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不要啊,琴尊,琴尊你饒了我吧。”斂秋禾的聲音被傅樂書抛諸腦後。
傅樂書按着來時的路往珩殿走去。
修真本就不是什麼隻看修為論高低的事,不僅要修身,還得修心。
就算他現在縱容了他們,以後他們若還是這德行,也不過是在給雲宗抹黑而已。
琴尊甩袖而去,殿内的幾個少年卻已經是兩副心思。
被罰了的面如死灰,沒被殃及的則心中慶幸。雖然這些人都免不了會受一些責罰,但比起易芳翁和斂秋禾來說,已經好太多了。
傅樂書一邊走,一邊思考要用什麼辦法逼雲珩現形。
若是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探測出來,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他便不知要如何面對雲珩了。
那是他的師父,亦是他的愛人。
他親手殺了他,還……
傅樂書捏緊雙手,心重新變得堅定下來。
不管怎樣,既然他回來了,那自己就好好寵着他,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廂雲珩已經通過系統旁觀了傅樂書教訓弟子的全過程,對此雲珩并不發表任何評價。隻是他對于賀玉來的應變能力又看高了一分。
傅樂書是個什麼打算,雲珩也能猜得到其中一二。
傅樂書走進門來時,看到的就是雲珩睡在書桌上的畫面。
他似乎是看書看的困了,臉蛋壓在左手臂上,左手則拿着本半開的書。他受傷的右手放在一旁,遠遠放着,似乎是怕自己會壓到它。
傅樂書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低頭凝視着他。
說實話,夏商州跟雲珩是完全不一樣的。
雲珩的臉部線條要比他的更加柔和,顯得越發溫潤。而夏商州身上,則帶着少年的銳氣和鋒芒,那是不需要言語就會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東西。
傅樂書微微歎了口氣,他伸手觸碰雲珩的臉,從他的眉心一路摸下來,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摸到他的唇,摸到他光滑的下巴。
他啟唇,喊道:“師父。”
餘音缱绻,宛如撒嬌。
傅樂書伸手一抄,便将雲珩抱了起來,放到自己的床上。
他動作輕柔,并未驚醒他。
放好雲珩後,傅樂書也脫了靴子爬上去,躺在他身側。
傅樂書突然想起了他和雲珩初見時的樣子。
那時他年幼,城鎮裡來了魔修。
那些訓練有素的魔物,一路燒殺擄掠,将全城都給屠了。
他一個人躲在一口枯井裡,握着一塊撿來的仙師的玉珏遮掩氣息。
待魔軍褪去後,他才爬出來,站在死人堆裡,滿目茫然。
他在城裡苟延殘喘了三日,直到雲珩出現。
雲珩似乎是被這裡萦繞的魔氣吸引過來的,他逡巡于城中,發現了這唯一的一位幸存者——還是稚子的傅樂書。
雲珩出現的時候,穿着件灰白色的袍子。
他孤身一人,似乎一點也不怕那些魔兵會卷土重來。
傅樂書握着手裡那塊好不容易找來的已經發馊的饅頭,看着身姿飄逸的雲珩朝他伸出手來,笑着道:“要跟我走嗎?”
傅樂書幾乎是急不可耐地扔掉手裡的東西,迅速用衣服擦擦手,誠惶誠恐地把小手放了上去。
雲珩笑着将他抱起來,放坐在臂彎上。
“以後,就叫我師父吧,我是雲珩。”
雲珩。傅樂書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宛如咀嚼蜜糖。
“嗯。”他沖着雲珩點頭,甜甜地喊了一聲,“師父。”
【系統提示:攻略目标傅樂書喜愛值+10,後悔度+10,當前喜愛值60,後悔度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