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付世雄本就修體,下盤極穩,又怎麼可能被他這小小招數打敗。
但那雲珩卻突然又身化萬千,數十個虛影出現在付世雄周圍,抓手的抓手,搬腳的搬腳,各自使力,竟将付世雄的力氣分散開來。
付世雄舞動棍子,想将那些虛影打散。
他甚至都分不清那些究竟是虛影還是實體,觸感極其真實,卻又化成那麼多個。
他也算見識多的,登時便意識到,那些都是雲珩速度太快導緻的錯覺。
每一個影子都是他,每一個又都不是他。
付世雄還沒想出破解之法,雲珩已擡腳在他胸腹中央、腿側、後心、雙肩處連踩幾下。
這幾處恰恰是付世雄武學的罩門所在。
隻聽一聲棍棒墜地聲,付世雄的身體如一座大山一般倒了下來。
雲珩退開幾步,擡腳一踢,付世雄的身體便在武鬥場上拖行數丈之遠,接着摔到了台下。
此時雲珩的陣法已經散去,他拍了拍袖子,對着台下一抱拳,便若無其事地走了下去。
付世雄的同伴連忙将付世雄扶起來,面帶異色地看着雲珩離開。
付世雄已經被雲珩的這一手給徹底驚呆了。他不是輸不起的人,但他沒想到雲珩竟然這麼厲害,他甚至都沒什麼出手的機會,就被打敗了。
這還是個人麼?
雖然雲珩很想直接離場,跑到遠離武鬥場的地方吃西瓜,但奈何大家都沒走,他也不好走開。
傅樂書旁觀了打鬥的全程,越看他越覺得歡喜。
師父真可愛。傅樂書這樣想。
在他看來,那跟雲珩對戰的最多就是個徒孫,或者更次。這是師祖打小輩,沒什麼大不了的。
别人看不清雲珩的身法,他倒是可以看得清楚,就連那動作時繃緊的小腿弧線,還有那極具力道的腰身,都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旁人知道他們眼裡高冷的琴尊在師父面前就是個癡漢,恐怕得驚掉無數個下巴。
雲珩準備打完這場就不打了,努力當個群衆挨到比鬥結束。
卻沒想到他不去招惹,卻還是有人想找他比個高下。
而這個人,就是引起付世雄和雲珩争鬥的任鋒成。
任鋒成的确是個驚才絕豔之輩,在琴尊傅樂書的幾個弟子中,他也是比較沉得住氣的一個。
但他也是個很護短的人。
他為什麼想找雲珩打,這原因還得從昨天說起。
任鋒成自十二歲被琴尊從外頭撿回來開始,便一直将雲宗當做自己的家。
他無父無母,亦無兄弟姐妹,自然而然地便将後進門的易芳翁當做了自己的親弟弟。
一直以來,他都對這個師弟多加照拂,時不時教授他一些功法竅門什麼的,可沒想到他才出去打了個妖獸回來,便聽說他的師弟被貶成了外門弟子。
昨天晚上易芳翁找到他,說是琴尊被一個外來者迷惑了心智,不僅将他收為親傳弟子,還将他貶到了外門。
任鋒成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根骨有多好,以他現在的能力,放到哪個門派去不是要被好好供着的。
任鋒成是很崇拜琴尊的,自然不會認為這是琴尊失了智,他聽了易芳翁添油加醋之後的一番說辭,便斷定這是那個叫夏商州的人擾亂了琴尊的判斷。
而處于風暴中心的雲珩,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還在與他好久不見的小師妹說話。
他的小師妹,自然便是封月牙。
他們來了三個,三個都被招進了雲宗,這是極其少見的。
雲珩跟她一交談,才知道這封月牙竟被招入了藥修所在的山中。
封岚派本是練劍居多的,他們三個都是練劍的,雲珩沒想到她竟然會放棄學了很久的劍,從頭學過。
“夏師兄你不用擔心我,師父都說了,我對于藥理的領悟性,遠超其他人。這是天賦。”封月牙沖他笑,笑得眉眼彎彎,很是漂亮。
“而且師父告訴我,在結丹之前都是可以更換修煉途徑的,各類修仙者對于天地靈氣的吸納方法都是一緻的。”封月牙說,“怎麼不見賀師兄?”
雲珩道:“很久沒見了。”
封月牙也沒多問,就跟他閑扯些别的。
“你一個人在藥修那邊,記得保護好自己,如果有誰欺負了你,就說給師兄聽。”
“好的師兄。”封月牙滿口答應。
他們在這邊互動,那邊傅樂書看得嘴裡都泛起了酸味。
他甚至恨不得把封月牙扔開,讓自己站到雲珩對面。
“琴尊,可是葡萄不好吃,需要換?”旁邊的婢女看他把葡萄扯得七零八落,忙關切地問道。
傅樂書回過神來,憤憤地拿過濕毛巾擦手:“不吃了,拿走拿走。”
似乎是覺得這樣一個一個打有些太慢,那淩遠山掌門幹脆用靈力鑄成幾道牆壁,将偌大的武鬥場分隔開來。
比試的速度無疑便快了很多。
打到後面,敢上台的人便越來越少。
因為台上剩下的那些個都是真正的高手,沒有信心的人不敢上,敢上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到最後,那場上已勝出了十幾個。
打了一上午加一下午,那仙鶴在中途又送了一次食物來,衆人便也沒管什麼禮儀不禮儀的,站着把東西吃完了。
眼看着比鬥将要結束,淩遠山正準備叫停,那任鋒成突然站出來,喊道:“弟子想跟夏商州師弟比試一場。”
雲珩聽見夏商州的名字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封月牙喊他,他才後知後覺地擡頭往武鬥場中看去。
雲珩覺得,自己真是躺着都中槍……
聽見任鋒成要打,台上站着的人便都撤了,給他騰地方。
任鋒成禦劍飛到場上,擡手一劃,淩遠山施下的分隔屏障便瞬間消逝了。
他跳下劍來,那柄長劍化作一道白影回轉到他手中,看起來便是柄不世神兵。
此劍名為白虹,乃是一件中品仙器。
任鋒成抱劍對着雲珩的方向施了一禮,道:“夏師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