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對?”任鋒成虛心請教道。
“劍并不是你的一部分,它隻是你的工具,僅此而已。”雲珩道。
“啊?”任鋒成有些不太理解,他也沒藏住話,直接便道,“可隻有那些不懂修煉的人才把劍當成工具不是麼?劍應當是我們劍修的一部分,是我們的手臂,是我們修行的根本——師傅們都是這麼說的。”
雲珩搖搖頭,道:“不是。”
他皺了皺眉,道:“傅樂書也是這麼教你的麼?”
任鋒成被他的話哽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直言琴尊的名諱,這夏師弟也太膽大了吧。
“好吧,如果你要堅持你的理論的話,那我問你一句,如果你在争鬥之中,你的劍壞了,那你該怎麼辦?”雲珩問。
任鋒成道:“劍修的劍與本人聯系緊密,如果劍在争鬥中摧折,我會受到極大的傷害。而且如果有人能夠在與我争鬥的時候弄斷我的劍,那我定然也是打不赢他的。”
雲珩摸了摸下巴,道:“你的思路太局限了,武器隻是武器而已。劍修的劍,隻是為了讓你更加專注,但劍并不是全部。”
他說:“你看着我。”
任鋒成依言朝他看過來。
雲珩攤開右手,他的手早就好了,沒有繃帶遮掩的右手手掌平坦光滑,指骨纖長,這是一隻很好看的手。
“你看,我手中有劍麼?”雲珩問。
任鋒成道:“沒有。”
雲珩催動靈力,以他的手為中心,靈力化作旋渦,在他手中旋轉凝聚,最後化作一柄一尺來長的短劍。
“那現在呢?”雲珩問。
任鋒成笑了,他說:“夏師弟,這隻是靈力變成的劍而已,跟劍修的劍是不一樣的。”
雲珩沒有計較被他打擾,他隻是問:“你知道各類靈根的屬性麼?”
“靈根屬性?金木水火土?”任鋒成随口就答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跟他們現在讨論的劍道有什麼關系。
“是啊,金、木、水、火、土……”雲珩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五個字,而他每說出一個,他手中的劍便會分割出一部分來。
等他說完,那柄短劍已經被完全分成了五個部分。
金色、灰色、水藍色、火紅色、土黃色,五柄小一号的劍在他手中旋轉,呈五行之勢。
任鋒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分離元素,你怎麼做到的?”
雲珩擡手,方便他将那五柄劍看得更清楚些。
“很簡單的事情,等你修煉到我這個層面,也能做到。萬物從一演化而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生生不息,終成世間萬物。靈力也是這樣一個演化的過程,它由五種元素組成,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聯系,也做不到将它分離,或者将任意幾種元素融合。”
雲珩手指動動,那五柄小劍便旋轉着朝任鋒成飛去。
“不管是什麼修士,所謂的分類都是為了讓你們趨于自己的長處發展,但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會歸于一個本源。劍修修的也并不是劍,而是通過劍來感知萬物,感知一切。當你使用靈力的時候,将所有其他元素中的力量,抽取出來,注入到金屬性之中……”
他說話的同時,其餘四柄劍迅速地灰白衰敗下去,而金色那柄則迅速脹大,最後變成了最開始那柄短劍的模樣。
“好,現在試着将它推出去。”雲珩指揮道,接着将這柄小劍的控制權教給了他。
任鋒成眼中流露出強烈的興奮之色,他感覺雲珩向他展示了一個新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是他從未窺見過的。
他看了看左邊的海岸,和右邊的村莊,将目标定在海岸邊的一大塊礁石上。
他催使靈力,将小劍推了出去。
當金色小劍接觸到礁石的時候,隻聽轟地一聲巨響,以那大塊礁石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内的石頭都碎成了齑粉。
若不是雲珩眼快施了一道屏障将靈力波動與民宿所在處分割開來,恐怕現在他們居住的房子都得震塌了。
但這地動山搖的情況,還是引起了雲宗弟子們的注意。
不少人從民宿中飛起來,看向他們的方向。
“是在練習,不是外敵入侵,撤了撤了。”發現并不是什麼緊急狀況外,弟子們也一個接一個地落了下去。
任鋒成看着地面上那因為沙石粉碎而暴露出的黃色的岩石,看着腳底下的裂紋,激動得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
此時他看雲珩的眼神已全是崇拜了,他激動難耐地沖雲珩道:“夏師弟,請繼續教我練劍吧。”
此時,遠在幾十裡之外的鳳無痕和傅樂書,也感受到了些許震感。
“怎麼回事?”鳳無痕遙望他們來時的方向,“有危險麼?”
傅樂書知道有雲珩坐鎮,定然不會是什麼大事,因此安撫道:“應當無事,如果真有情況,他們會向我們發求救訊号的。”
“好吧。”鳳無痕将目光轉到海上,海面遙遙,了無邊際。
傅樂書看向鳳無痕,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來?”
鳳無痕說:“怎麼說?”
傅樂書小心觀察着他的表情,以防他一言不合就開始打人。
“自從百年前你喜歡的那隻小狐狸死去之後,你就沒怎麼出過山了吧……”傅樂書說着,又道,“當年為了救他,你差點将鳳無宗附近的貓族斬盡殺絕吧……”
鳳無痕看向傅樂書,眼裡隐隐有怒氣翻湧。
傅樂書看他這樣子便住了嘴,不再說。
“那你呢?琴尊,你當初不是隻為你師父一人傾心麼,我還以為你殺了他之後,會一個人過下去呢。怎麼,這才過了一百年,就耐不住寂寞了?”
鳳無痕不喜歡别人揭他的傷口,不代表他傅樂書就會喜歡。
很顯然鳳無痕這話已經成功惹怒了傅樂書。
“我跟阿珩,和你,是不一樣的。”傅樂書沉聲道。
“有什麼不一樣,再怎麼說,你不還是殺了他麼?”鳳無痕繼續壓迫道。
傅樂書的臉因為怒氣,已經變得有些猙獰了。
他喝道:“鳳無痕,你最好給我注意點你的言辭。不要以為你比我癡長幾百歲我就會怕你,你不是就是想找那隻貓妖麼,我告訴你,沒有我,你根本找不到。”
“你要是找得到,還會等到現在?要是我沒猜錯,你帶來的那個小情人,才是找到殷九的關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