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盈是府裡備受寵愛的六少爺,風袖此舉無疑是惹了衆怒。他本就跟根野草似地任人踐踏,惹出這麼大的事也沒人會護着他。
若是隻害了六少爺,那頂多是打一頓逐出去的事。可他連着聶如咎一起害了,冷羌戎為了給聶懷觞一個交代,便将風袖賣去了離冷府足有千裡之遙的康莊城内的南風館。
距離風袖第一次接客,到如今已過了足足五年。
他今年方才十八,便因為聶如咎的一番話,招來了殺身之禍。
【系統提示:支線人物荊憶闌當前喜愛值0,後悔度0。】
“嗯?支線人物?這麼帥居然不是主角麼?”溫斐搶了毛球手裡的芒果幹,這樣問道。
毛球一向護食如命,但搶東西是是他的宿主大人,他便也沒怎麼計較,隻是對他解釋道:“因為又到了振奮人心的猜主角環節啊,等宿主大人您猜出誰是攻略目标的時候,系統會自動更名的。”
“行吧。”溫斐往後面一躺,靠在沙發上,一副最強王者笑看風雲的氣度,那姿态活像在說,來就來,這天下就沒有老子搞不定的人。
過了一會他才悠悠開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着什麼數據都是0的人呢。有趣。”
荊憶闌離開盛京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跑去康莊殺人。
是以聶如咎剛回憶完,便看見荊憶闌抱劍而來,白衣勝雪,神色冷淡。
“剛剛才說起你,你就來了,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聶如咎道。
冷風盈聽見荊憶闌的腳步聲,朝他的方向看去。
“憶闌,我和如咎正說起你呢。”冷風盈沖他笑笑,一雙眸子雖沒有焦點,卻依然漂亮得緊。
荊憶闌在他對面不遠處停下,對他道:“說我什麼?”
“倒也沒說什麼……咦……”冷風盈輕嗅兩下,面上的笑容變成了疑惑,他問:“你殺人了?”
荊憶闌嗯了一聲,含糊道:“殺了個攔路的匪徒。”
以往他總是要與冷風盈說上好久才停下的,可這次他說了沒兩句,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與他不怎麼對付的聶如咎身上:“小王爺有空嗎,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聶如咎被他打擾了興緻,輕輕哼了一聲,諷刺道:“殘燼劍荊大俠今天居然要找我說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說着還真往西邊看,模樣很是欠打。
冷風盈雖看不見,卻也感覺得到他們針鋒相對的氣勢。而他也一向是在這兩人中間打圓場的。
“好了好了,如咎你少說兩句吧。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吧,晚上我做東,請你們吃飯。”
聶如咎雖然浪蕩不羁,但冷風盈的話他還是聽的。是以他也沒說什麼,便跟在了荊憶闌背後。
荊憶闌帶他走出一段距離,遠到冷風盈沒辦法聽到他們的話之後,才停下來,轉過身對聶如咎道:“我把他殺了。”
聶如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在笑,笑着問他:“殺了誰?”
荊憶闌面色不變,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你在康莊城的那個姘頭。”
聶如咎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荊憶闌,道:“你再說一遍?”
荊憶闌看他臉色,以為自己殺對了,便道:“他叫風袖。”
聶如咎先是驚訝,愣了一下,卻又笑了起來,他道:“殺了便殺了,還用得着知會我麼?”
他這樣冷靜,荊憶闌倒是詫異了,他問:“你怎麼半點難過也沒有?”
聶如咎将腰間的笛子拿下來,于指尖轉了兩圈,一副風流的模樣。他說:“我為什麼要難過,他又不是我的姘頭,他是我的仇人。你殺了他,我還得謝謝你呢。”
“那你還每月都去看他?”荊憶闌以為他在騙自己,又問了一句。
聶如咎用笛子支撐着下巴,笑嘻嘻地說:“我是去看他過得好不好,我看到他過得不好,别提有多開心了。”
他笑完又解釋道:“我如果真的喜歡他,你覺得以我的能力,會繼續放他在青樓裡受苦?”
荊憶闌不太擅長言談,論辯論自然是比不過聶如咎的。但他依然是半信半疑的狀态。
聶如咎解釋完自己想解釋的,也懶得再繼續說,隻是道:“我心裡隻有風盈一個人,有了風盈,我還要什麼小倌。”他眼尾一挑,又對荊憶闌道:“跟你一樣喜歡他,不好麼?”
荊憶闌沒有理會他對自己的調侃,邁開大步朝冷風盈走去。
聶如咎轉過來看着荊憶闌的背影,那臉色卻是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聶如咎與荊憶闌二人雖境遇不同、地位不同,卻都一心一意地喜歡着冷風盈這個人。隻是他們都怕輕慢了愛人,因此都不敢表明心迹。但平日裡他們表現得也極其露骨,冷風盈隻作不知。
冷風盈是被冷家人捧着長大的,他雖一路過來都沒遭受過什麼波折,卻也不是個缺心眼的。這兩人對他的情意這樣明顯,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過知道是知道,是否要挑明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兩個人都對他好,若他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那這兩個人隻會繼續對他好。若是他接受其中一個,另一個自然不會這樣全心全意地愛着他。
所以他是不太想挑明的。畢竟這兩個都是心高氣傲之人,若是他想全部擁有,這兩個自然誰都不願意。倒不如繼續觀摩,等到實在不得不選的時候,再做選擇。
冷風盈手頭寬裕,當晚便在盛京城裡最大的酒樓定了一桌飯菜,邀聶、荊二人一起用餐。
荊憶闌許是記着冷風盈說的“血腥味”,來吃飯前還特地換了身衣服,依然是一聲白。
聶如咎硬挨着吃完這頓飯,等送走荊憶闌又将冷風盈送回冷府之後,便換了行裝騎了快馬,往康莊城趕去。
如果溫斐沒有系統的幫助,荊憶闌那一劍或許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當南風館的人發現躺在床上的他時,火速找了大夫來給他醫治。那嫖客醒來看見一床的血,吓了一大跳,險些以為是自己殺了人。
之後雖然弄清了原委,也吓了個半死,想來他近期内是不敢進這種地方了。
風袖在這南風館裡,本就隻是個中等的小倌。他沒有頭牌們那種氣質和才情,渾身上下,也就那張漂亮臉蛋能賣上幾個好價錢。
他被人差點殺死在床上這事,沒多久就傳開了,連帶着南風館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老鸨自然舍不得他去死,讓大夫給他包紮好之後,還沒等他躺上幾天,便又推着他出來讓他接客。
嫖客們給出的嫖銀平日裡大都進了老闆們的腰包,落到風袖手裡的,能有幾個銅闆就不錯了。可因為給他治傷花了不少銀錢,鸨母便幹脆将他僅有的那些銅闆都給克扣了,讓他跟着雜役們一同就着稀粥喝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