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又問道:“三叔他們怎麼樣?大姑丈也回來了?”
“你三叔他們沒什麼事,他倆有段時間沒跑車,警察也沒為難他們,問了幾句就放回來了,隻是你大姑丈那邊不好搞,估計還得等段時間才能出來。”
秦貴夫妻也在局子裡,但溫頌沒問李沛雄就沒提,轉而說起秦祿他們的猜測,黃素芬也進局子配合過調查,兩人說的時候沒避着她,有時也會問她的意見。
黃素芬分析不出來,幸好記憶還不錯,補充了些細節,有溫頌這半個知情人在,三人連猜帶蒙,竟也将大緻脈絡拼湊出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秦殊和黃猛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去的,雖然三号礦井口附近沒有監控,但是礦工宿舍五樓左邊那幾間的陽台卻能看得到,早上警察來的時候,有個礦工偷偷摸摸過來說自己看到了現場,于是也一起被帶了回去。
黃素芬不知道礦工筆錄的内容,隻知道警察又抓回不少人,于是旁敲側擊想從給她做筆錄的警察嘴裡套話,可惜手法拙劣一眼就被識破了,後來那警察看她太可憐,給她透露兩句無關緊要的,才讓她也掌握了一點情報,但這點情報也不足以猜出兇手是誰。
三人把運輸隊的人都數了一遍,數來數去還是覺得瘦猴嫌疑最大,因為秦殊和黃猛都跟他結過梁子。
李沛雄一開始不知道瘦猴是誰,經過溫頌提醒才想起來說年前來過家裡的唐閣亮,當時提了不少禮物,走的時候也沒帶走,後來秦殊給送回去了。
其次就是動機,秦殊跟瘦猴結下的梁子不小,畢竟唐紅霞還在拘留所關着,沒什麼意外要坐幾年大牢,但黃猛隻是跟他絆了幾句口角,不至于到害命的程度,大概率是讓秦殊連累了。
得出結論的時候,溫頌和李沛雄十分不好意思,光道歉的話就說了五六遍,黃素芬卻隻是擺擺手,先不說事實到底如何,就光這兩天,要是沒有秦家人斡旋,興許黃猛就上不來了,而且之前搭檔跑車的時候,秦殊也給他們家孩子買過糖果餅幹,一來一回,賬早都算不清了。
最後,她們一直猜警察在找什麼,雖說用了事故調查做借口,但又是停工又是封鎖的,現場還要用篷布遮擋起來,明晃晃說他們在找東西,而且這東西關系重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樣。
黃素芬和李沛雄都對刑偵一竅不通,分析不出警察這麼做的原因,溫頌即使知道也不能跟她們說,隻在她們祈禱自家人沒牽扯進這些事時,輕聲寬慰幾句。
窗外天色暗着看不出時間流逝,三人不知聊了多久,手術中的燈牌沒暗,但是黃猛先推出來了,胡子拉碴的男人緊閉着雙眼,打了石膏的腳高高挂起。
黃素芬看着忍不住落淚,邊聽醫生說情況邊抹淚,時不時還點點頭。
黃素芬跟護士一起推着黃猛回病房,醫生按了按太陽穴,剛想回手術室就被溫頌攔下了。
“醫生,秦殊怎麼樣了?”
醫生上下打量她一番,許是覺得溫頌太年輕,跟她說沒什麼意義,轉頭看向李沛雄說道:“他傷不少,除了頭上的,身上還有兩處刀傷,但是運氣不錯,都沒傷到内髒,回頭好好養養就行!”
聽到有刀傷的時候,溫頌的心一下子揪緊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忍不住張嘴大口呼吸,聽完以後才好一些,李沛雄也沒好到哪去,要不是扶着牆,已經躺地上去了。
這種情況醫生見多了,家屬的反應也不算極端,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三人面對面,他這舉動藏不住,未免尴尬便問她們有沒有報警。
溫頌和李沛雄對視了一眼,心裡也不知道他們算報警了還是沒報,人是警察救出來的,案子也在調查中,除了沒打110,警察把能做的都做了。
見她們面色猶豫,醫生好心提醒道:“還沒報警就趁早報,有經驗的警察能從傷口形狀判斷出兇器,患者身上也可能有其他的證據。”
李沛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謝謝醫生。”
溫頌跟着問了一句:“手術還要做多久呢?”
“在縫合了,要不了多久。”
這時,走廊盡頭的電梯“叮”地響了一聲,幾個男人走出電梯,左右看了看後徑直朝溫頌他們走來,到了跟前,為首的男人掏出警官證給醫生看了看,随即問起秦殊和黃猛的情況。
聽到黃猛已經回病房後,為首的警察問了病号房,然後後邊兩個稍微年輕點的警察坐電梯下去了,剩下的兩人一個跟醫生了解情況,一個問李沛雄對秦殊的人際關系了解多少。
溫頌坐回長凳上,彎下腰雙手搭在膝上又把臉埋進去,身心都感到異常疲憊,但是大腦卻十分清醒,一下一下在數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