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和黃猛到了以後,衆人簡單收拾下廠房,辦公區、貨品存放區都規整出來,秦殊挑着吉時放了鞭炮,“速達物流”就正式挂牌開業了。
六号一早,最後一批貨裝完車,第一批訂單就要上路,出門前,秦林在路邊點了挂鞭炮,震耳的響聲過後,貨車壓着一地紅紙開出門,意味着順順利利紅紅火火。
這一車貨接的都是服裝,裙子、上衣、西裝都有,要在八月十号之前運到深城東大門的服裝城,廣城到深城直線距離八百多公裡,但實際駕駛距離遠不止這個數,而且沒有高速,有些路段連國道都沒有,一路上加班加點也得開三四天。
頭批訂單最為重要,為了确保能準時到達,秦殊和熟悉路況的黃猛搭檔,兩人帶足幹糧和水,非必要不停車直奔深城而去。
剩下幾人留在廠房各司其職,溫頌照舊在園區轉悠開發客戶,馬明和秦林搭宿舍,李玲負責接待客戶安排訂單。
一樓的辦公室建得差不多了,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沒有選擇水泥澆築樓闆,而是用鋼木結構,七八天就能完工,省時省力還省錢,就是隔音差了點。
原本考慮到李玲和馬明倆口子住宿舍,為了避免尴尬隔音還是要做好,澆築樓闆的水泥都買回來了,但是想到後期馬明時常在外跑車,李玲自己住廠裡不合适,溫頌想着自己要住宿,出租屋空着也是浪費,便提議讓李玲還是住在出租屋,每天來廠裡雖然遠了點,但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出租屋租金不便宜,馬明不好意思占便宜,跟秦殊說房租從工資裡扣,秦殊拒絕了,隻說原本就是包吃包住,沒有額外收錢的道理。
如此,隻有黃猛和秦林住廠裡,兩個大男人不用考慮隔音問題,連牆都不用砌,直接用木闆刷漆隔斷就行,工期大大減少宿舍很快建好,等秦殊他們從深城回來時,辦公室和宿舍已經投入使用了。
當初說可以住人的小平房十分狹窄,而且還塌了一半,秦林和馬明用剩下的紅磚簡單修整後搭水管,用來做沖涼房,又用剩餘木闆在旁邊搭了個棚子,裡面搭了竈台和案闆,這樣廚房也弄好了。
沒有廚房前,為了省事,他們幾乎天天吃面條喝粥,清湯寡水的,溫頌感覺自己都快成面條了;有廚房以後,李玲兼任大廚,頭一天就做了三菜一湯,溫頌邊吃邊感慨,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挺着溜圓的肚子在門前遛彎消食,因此是頭一個發現秦殊回來的人。
藍色貨車開進廠區大門,駕駛位上坐着的是秦殊,他沒在門口停,一路開到停車場才下車。
溫頌跟到停車場,先拉着秦殊檢查一番,确認人好好的才松開手,轉頭去看車鬥裡躺着的幾個大尼龍袋,這種尼龍袋上面都寫了貨品,但有字的那面被壓在下面,溫頌看不到。
“這是什麼?”
貨車車身高,一路長途跋涉車身沾滿灰,溫頌就沒怕上去,撿根棍子戳了戳尼龍袋。
“飼料。”
秦殊一個箭步跳上車鬥,拖着大包來到車邊,沉腰提起放在黃猛墊着幹淨尼龍袋的肩頭,黃猛扛着進了廠房。
這時,其他人聽到動靜走到車邊,馬明撐着車門跳上車鬥,黑色褲子頓時沾了好幾塊灰,李玲見狀罵了他一句:“你就不能小心點!”
馬明沒理她,蹲下摸了摸尼龍袋,好奇問道:“這是啥,深城大米?”
“你家米那麼大一顆?”秦林笑着怼了他一句,又問秦殊,“在那邊接的貨?”
秦殊點點頭,回道:“接了一整車,回來一路上都在送貨,就這幾包不用送,明天人家上門拿。”
“可以啊,”秦林面上浮現一抹喜色,原以為得空車回,沒想到竟然能接到單子,他接着問道,“這老闆多久送一次貨?”
馬明仍舊蹲在地上研究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秦殊踢了踢他鞋子,說:“别光看,先扛進去。”
說話間,黃猛已經放下貨出來了,正準備扛第二袋,秦殊沒讓,示意秦林接過黃猛肩上墊着的袋子,人家剛回來,一路上又那麼辛苦,光他一個人幹活像什麼樣子。
“猛哥你歇着,剩下的我們扛就行。”秦林說完輕推了推黃猛,随後扛着大包往廠裡走。
他剛走,馬明就站在他位置側過身,示意秦殊把大包放上來,秦殊叉着腰沒動,等了十幾秒,李玲拿了塊布風風火火跑出廠房門口,到了近前一把扔到馬明肩上,嘴裡還罵道:“剛換的衣服也不知道墊一墊,你以為衣服很好洗啊,髒死你得了!”
短短幾分鐘被罵了兩次,馬明縮着脖子不敢出聲,扛包埋頭步子邁得又快又急,生怕走晚了挨第三次罵。
振了妻綱,黃猛抽着煙給李玲豎了個大拇指,她不在意地擺擺手,轉頭問秦殊:“鍋裡還有飯,菜剩的不多了,給你們炒幾個雞蛋怎麼樣?”
“行。”
吃過飯,秦殊和溫頌先回了出租屋,在公車上,秦殊靠着溫頌肩膀睡了過去,下車時仍有些不清醒,從公交站走回出租屋的幾分鐘路程打了無數個哈欠。
等洗漱完,人反而清醒過來,趴在床上怎麼都睡不着,新買的風扇呼呼吹着風,但他仍舊嫌熱,渾身上下隻穿了條短褲,手腳都舒展着。
溫頌抱着書進來就看到他瞪眼望着天花闆出神,上半身光溜溜連個被子都不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