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的硬氣,但心裡到底是怕的,王哥後面找過溫頌幾次,溫頌思慮再三還是婉拒了,一是考慮安全問題,二臨近學期末,文化課需要複習,也要有足夠的時間做理療,專業課停課也是要期末考的。
但不可避免,溫頌在外面接兼職的事傳到文鏡耳朵裡,為此她被文鏡叫到辦公室狠罵一頓,還寫了三千字的檢讨,保證以後不再接兼職,這事才過去。
文鏡罵歸罵,每次溫頌做理療時她都陪着,就算隻是偶然在學校遇見,不管溫頌手上拿什麼東西,她都會下意識接過去,溫頌一有推讓的意思就會被她用“好好保護手”堵回來,比自己的事還上心。
像是舊時代收弟子,為的是傳承衣缽,所以當自己家人對待。
秦殊知道以後,往文鏡家送了不少東西,都是一些時令的果蔬,橘子、柿餅一類的,價格不高,勝在有心,都是秦殊下鄉收貨的時候順帶回來的,除了送文鏡的,剩下的都給司機們分了。
今年春節在二月初,比去年晚一些,溫頌學校放假時間早,一月中考完試就放了,而物流公司的業務接到了臘月二十,添了車,規模大了,原本心存顧慮的廠長都來下單,趕着年前出最後一批貨掙錢過年,李玲每天清貨點貨忙得不可開交,五輛車壓根沒有閑下來時候,所有人都是連軸轉。
秦殊也不例外,現在人手雖多,但很多新搭上的關系需要維護走動,他隻能時常跟着車跑。
溫頌一個人呆着無聊便去廠房幫忙,但秦殊提前打過招呼,他們便隻讓溫頌幫着打打下手,做登記入庫一類的輕便活。
倉庫裡寄存的貨品逐漸清空,最後一趟貨送完,衆人合力把廠房收拾幹淨,又把五輛車清洗幹淨開進廠房裡停好,幸好當初租的廠房夠大,不然還裝不下。
過年工業園其他廠子也放假,人回去了,值錢的機器都留在這,難免會有人铤而走險,雖然有保安巡邏,但園區這麼大,物流公司又在角落未必能照看到,還是停廠房裡安全。
秦殊拉下閘門,早就寫好的放假通知貼在閘門正中間,放假時間從小年一直到大年初八,跟大部分廠子放假時間差不多,結算工資的時候秦殊給每人都發了一筆獎金,差不多是一個月的工資,秦林他們幾個來得早拿的更多一點,也算是對他們這段時間辛苦工作的回報。
一切收拾妥當,物流公司就放假了,三個本地的司機跟秦殊打過招呼就回去了,之前運輸隊的都還等着,三三兩兩蹲在門口抽煙,他們都買的同一趟火車票回去,淩晨的車票睡不了幾個小時,便約着收拾完東西後到出租房打牌打發時間。
秦殊和溫頌的車次要早一些,七點的火車票大約十點到成縣,成縣醫院到骨科在全國都能排上号,秦殊托人挂了專家号帶溫頌去做檢查。
早已準備好的大紅鞭炮在廠房前擺好,李玲拉着溫頌遠遠躲開,鞭炮不長眼睛,崩到身上怪疼的,由着那些男的自己收拾。
“回來的票買到沒?”李玲朝手心哈了口氣,問道。
溫頌點點頭,說:“買到了,二十九到家。”
“那就好,等你回家了咱倆一塊兒上觀音廟逛逛,我媽總催着要孩子!”李玲說話的時候十分無奈,原先就是因為總被催生才跟着馬明一塊出來,躲了幾個月清淨回去不知道要被念成什麼樣。
她歎口氣,接着說道:“還是你好,我姑媽肯定不催你!”
溫頌笑了笑沒說話,她跟秦殊證都還領不了呢,兩家情況完全不同沒什麼好比的。
她身上穿的是秦殊從海市帶回來的羽絨服,雪白的料子一點兒都不耐髒,卻十分襯她,臉色透亮透亮的,一看就知道家裡養的好,衣服下擺是微收腰的設計,底下是時下流行的牛仔褲和小皮靴,腰細腿長,往那一站就十分吸引人目光。
李玲被她笑晃了神,愣愣地看着她,直到鞭炮聲響起才回過神,後知後覺無助耳朵喃喃道:“我要是有個這樣的老婆也舍不得讓她早早生孩子……”
一萬響的鞭炮震耳欲聾,溫頌隻看見她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聽清,不由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李玲搖了搖頭,偶然的感慨不好說出口,她大聲回道:“誰買的鞭炮這麼響!”
“三叔買的!”
李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點點頭,還是老一輩的人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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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縣隸屬東省,在東省和白省的交界處,地處樞紐,交通便利,改革開放以後憑借地理優勢飛快發展經濟,雖然隻是個縣,但經濟排名能進東省前五。
因此外來人口衆多,春節期間的火車票非常難買,秦殊在火車站排了兩個通宵也隻買到兩張站票,幸好他們這趟過去沒什麼行李,隻有一個手提包裝了些換洗衣物,輕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