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院中彌漫着濃濃的中藥味,苦中帶澀并不好聞。
福晉閑情坐在内間,慢條斯理揮着墨筆,心情似還有幾分愉悅。
“福晉……”莊嬷嬷走進,輕聲喚道。
直到寫完最後一字,福晉這才開口,“如何了?”
“太醫回話,李氏驚怒交聚,加上連日來憂傷過度,胎像有些不穩,卧床靜養為宜。”
福晉拿起桌案上尚未晾幹的墨寶,似在細究,半晌滿意點頭,“換了新墨,果然寫出的字都覺着更甚往日三分了。”
莊嬷嬷湊到近前,讨巧笑道:“這新墨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還是您技法卓絕之效呢!”
見福晉品賞完,一旁靜候的子苓機靈的接過,接着伺候福晉淨手擦香。
再坐下,接過香茗,福晉抿了一口,看了眼莊嬷嬷。
“嬷嬷此言差矣,殊不知這新物什有這新物什的趣味,同樣件東西在名貴美麗,可看膩了,用膩了,如何還能比得上後來者?”
莊嬷嬷聞言微愣,轉過彎才明白原來福晉是意有所指。
“福晉說的極是,任是那些野花在新鮮稀奇,又如何能比得過牡丹雍容華貴,實為花中之王呢?”
“你這老貨,”福晉笑着輕斥了句,“好好的說着新墨,你怎地又提起什麼花不花的。”
莊嬷嬷隻笑也不反駁。
“老奴一下人,不懂什麼品墨,隻知這道理也跟這花草一樣,任是它哪一時節開的鮮亮些,也不過是個貢人賞玩的玩物,您愛看就讓她開着片刻,不愛看任她敗落再換個新品種,也不過是您逗趣間的事罷了。”
福晉唇邊的笑意愈加深了幾分。
“既如此,跟前面兒說一聲,這花兒的花期太長,也該是落敗的時候了!”
莊嬷嬷笑着點頭應下,“福晉隻管觀賞就是,老奴知該如何做。”
跪在腳踏邊給福晉捶腿的子苓,擡頭瞧了一眼自得意滿的莊嬷嬷,随即低下頭藏起了心中所思。
……
葉妩半蹲下身子,雙臂環繞住四爺勁瘦的腰身。
系好腰帶,整理好褲腳衣擺。
站起身欣賞着美男。
其實四爺長相很好呢,面色白淨,五官銳利深邃,尤其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黑沉沉的眸子似是無垠的夜空,閃爍着神秘,令人心悸又引人探究。
一身銀色修身騎裝,襯得身子愈加挺拔清俊,周身冰冷孤傲的氣度,反而讓人覺得是什麼樣貌都不重要了。
人帥,有錢,有權勢。
難怪無數女子都想要争得寵愛,就為了這雙眼睛裡能瞧得見自己,也得争上一争不是嗎?
如此想來後院女子幸也是不幸的一輩子,葉妩心裡郁郁的。
可這副模樣落在四爺眼中,就成了葉妩看他都看癡了,四爺眼中閃過笑意。
菡微給四爺穿好靴子起身,注意到葉妩的呆愣,裝作不經意的輕碰了下。
葉妩忙回過神,專心伺候四爺收拾妥當,跟着出了莊子。
頭一天在莊上轉了轉,休息養好精神,第二日起用完早膳,幾位爺閑來無事準備去騎馬打獵。
莊子北邊就有山林,雖與皇家獵場不能比,不過這個時節,山中野雞野兔也是個好收獲。
蘇培盛并着随侍的小太監們,牽着馬在外候着,四爺大步前行,一個側翻上馬,端的是帥氣潇灑。
十三十四二位爺也上馬缒蹬,坐在馬上,臨出發前四爺轉頭看了眼葉妩一行丫頭,柔聲吩咐了句,“今個不用你們伺候,自去莊子上玩吧。”
衆人欣喜應下,“謝主子爺。”
四爺輕笑,揮起馬鞭疾馳而去。
塵土飛揚,轉眼大部隊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