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燃嶼出手攔住他倆,順勢将“陳燦”拽出來。
四人面面相觑。
“怎麼,你跟他一夥的?”朱百風立馬防備起來。
“不是。”
話音剛落,歐燃嶼就把“陳燦”活生生撕成兩半,再一點點撕成一小塊。血液飛濺,血沫橫飛,直至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李雅常和朱百風目瞪口呆,直到歐燃嶼撕完,他們才從這一堆肉泥中抽神出來。
“你還真下得去手。”朱百風有些呆滞地看着這堆不成形的肉泥道。
歐燃嶼沒說話,丢下兩人獨自往前走。
“看得出來這東西挺邪門的。”李雅常沾了一點地上的肉泥,認真地觀察了一番,“還真的是肉做的,實心的。”
朱百風幾欲作嘔:“把你手擦幹淨,這會兒又沒有潔癖了?”
“走,我們跟着歐燃嶼。”李雅常拍拍手,拽着朱百風風風火火追上去。
還沒看見歐燃嶼的背影,朱百風已經滿自不情願了。
“為什麼一定跟着他,我看他挺有問題的。”
“ 跟着他應該能找着燈泡。他現在很生氣。”李雅常道。
朱百風一想到剛才的情形就頭皮發麻,脫口道:“我覺得他不是生氣,他這是瘋了。不過他本來精神就不正常。”
可歐燃嶼就算再不正常,他至少還有腦子,說不定真能找到陳燦,帶他們離開。
朱百風這麼一想也就要協了。
“算了,現在歐燃嶼帶着我們往火坑跳,我們也得乖乖跳了,趕緊追上他。”
“這人吃,風火輪長大的,怎麼,半會兒就,就不見人了?”朱百風這會兒正扶着牆氣喘籲籲,和李雅常抱怨。
“說不定,再,過了,這個轉角就到看見人了。”李雅常半挽半扶着人,磕磕絆絆地走過轉角,竟然真在半路看到歐燃嶼。
朱百風單手着腿,衷心地給了李雅常豎了一個大拇指。
“他站這兒做什麼?”朱百風和李雅常相隔歐燃嶼還有一段距離,不是他們不想走近一點,而是面對眼前的“東西”,他們不敢貿然前進。
那“東西”離遠點着像是能活話生生将吞沒的漩渦,五彩缤紛,五顔六全部攪合在一塊,似動非動,看久了甚至會覺得一陣眩暈。可仔細再看卻隻剩下一片殷紅,紅得滴血,像是某種巨物的盆口。
歐燃嶼離那東西很近,站着看了很久,沒一會兒竟伸手去碰。
“那東西沒有隔離槍,快,快阻止他!”李雅常率先反應過來,沖過去要把歐燃嶼撞開。
朱百風還比他快一步,兩個大步,伸手把歐燃嶼伸出的手劈開,把人推到一邊。
“我去,你活該被燈泡罵。”
朱百風扶着李雅常退到一邊,背對
那個“漩渦”。
歐燃嶼直勾勾地盯着那漩渦,一言不發。
“他又發什麼神經?”朱百風和李雅常耳語。
“不知道,先看着。”
李雅常正低頭思索着,腳下突然出現一行字。
“你們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裡。”腥紅色的字體格外醒目,李雅常下意識後退一步。
“怎麼回事?”朱百風往地上再看,那行字卻消失了。
“地面上剛才有一行字,說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在哪。”李雅常言簡意駭。
“在哪?”
“在它肚子裡。”空幽的少年聲從角落傳來。
朱百風隻是随口一向,并不真的指望地闆能回答他,難免有些驚訝。
“我靠。”
“在它肚子裡。”歐燃嶼重複。
“什麼在誰肚子裡?”朱百風十分詫異,随即腳下出現一行的字。
“在、我、肚子、裡。
李雅常一字一句念出來。
“等會兒。它是個什麼東西?”朱百風又不明白了,“不會真是這地闆?”朱百風使勁往地上跺了兩腳。
“幫幫我,我,我好難受。”
地面上又出現一行字。
朱百風卻以為自己踩疼地面了,連忙彈起。
“你不如仔細看看這字的顔色像什麼。”李雅常扶額指向某個方向。朱百風順着他的方向,視線落在不知什麼走到漩渦前的歐燃嶼。
“幫,幫幫我,我消化…不了。”
地闆語無論次,反複在三人腳下的出現腥紅的字。
應該說是那血紅的“漩渦”在語無論次。
“幫…幫幫.…我”
“我好難… 受。
“好難愛,好…難受…”
“那你倒是說要怎麼幫,一直喊做什麼?”
朱百風性子急,率先喊了一句,就算是答應它了。
那地闆上果然沒再出現:“難受”的字眼了。
好一會兒,地闆又道:“請,站到我身前。”
朱百風和李雅常依言站到漩渦前,歐燃嶼身後
“溯。”。
歐燃嶼輕聲念出。
下一 秒,三人被吸入漩渦。
在原來三人站的地面出現三行字
“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請“呼喚我的名字。”
“不要忘記我,我是溯。”
——
“溯,不要亂跑。”男人的聲音溫和,卻極有震攝力。
那名叫溯的男孩剛才還蹦蹦跳跳,現在已經乖得像兔子一樣,坐在病床上。
“一點都不痛啊,隻是摔了一跤。”男孩一臉笑意,明眸如星,“對了,大李哥你知道昨天接住我那個人嗎?他真是太他媽帥了!”
李臘替他上了藥,又道:“是嗎?能從那麼高的地方接住你,那确實挺厲害的。”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好
想問問他。”溯眼裡黯淡下來,自言自語道。
“改天我幫你問問。”
李臘替溯打好石膏,
“真的嗎?太好了!”溯激動要跳下床,差點把支架崩掉。
“不過—”
“不過?”
李臘看着男孩眼裡細碎的光,又把嘴邊的話給細回去,改口道:“不過你現在要好好養傷,還有一定不能讓人知道你還記得你名字的事。”
溯兔子般連連點頭,然後一蹦一跳地被送走了。
李臘看了一眼牆上鐘,随後打開通信設備,溫聲道:“請把 10541帶上來,他需要治療。”
5秒後,10541被送達,隻站着不說話,和李臘隔着一定距離,
李臘柔聲道:“我是李臘,你好,
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
10541 十分警惕,并來回答他。
李暗也沒有窘迫,而是打開桌上的盒飯吃了兩口。
飯香和菜香彌漫整個房間。
“今天的燒鴨很香,料汁腌得很入味。”李臘毫無顧計吃起來。
“這是從外面帶回來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味道。”
10541已經快哭了。
是真的快哭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要哭。
像是要記起某些東西,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10541剛到這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現在他知道了,他忘記某些重要的東西。
“不要哭哈,這不是還給你留了一份。”李臘把桌上另一份燒鴨推給他,
10541那裡還顧得上 矜持,撲上去狼吞虎咽起來,這一大幅度動作就牽扯到了傷處。
10541連嘶了幾聲,但扒飯的手依舊沒停下。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李臘才打斷他道:
“好吃吧,吃完就檢查傷處。”
10541剛飽餐一頓,心情大好,這會兒已經沒有剛來時的緊繃,整個人半癱在椅子上,道:“你這人還怪好心。”
“我不好心誰好心?”李臘笑着打趣,“把手伸直,小心好心人變奪命鬼。”
李臘笑呵呵地把他扭曲的小拇指掰正。
10541痛得嗷嗷叫。
“左手輕微骨折,右肩有點錯位。”李臘往他肩上一推一拉,可算是順眼了。
10541痛得罵人。
“罵的好,公平起見。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方便我罵回來。”
李臘正在給他上藥,順口一道。
10541有一瞬間的茫然,接着似有電流通身,周身麻木,仿佛置身世外,不知身處何方。
“陳燦。”
10541聽到自己回答。
“我叫陳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