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談話中晚鐘敲響,到了僧人們做晚課的時候了。幾人互相遞了一個眼神,便隐藏在側殿的暗處暗中觀察。
隻見整個寺院的僧人有說有笑地逐漸聚集在主殿門口,不一會就擠滿了整個院落。
“怎麼回事?那個異化的狀态解除了嗎?”林萌萌小聲問道,這些僧人此刻的狀态就好像之前他們看到的東西全然沒有發生過一樣。
祖古在兩個精心打扮過的小僧的攙扶下從主神殿緩緩走出,步履莊嚴,神情安然超世,活像一個正派宗教的領袖。隻見他雙手緩緩合十,高舉過頭頂,閉上了雙眼,于是底下的信徒也全部照做,一瞬間無數的手掌朝向天空,就像是渴望抓住神明垂下來的救濟的唯一的蛛絲一般,令人徒生恐懼。
祖古随後背身朝向神像,在叮當的梵音中虔誠地跪拜起來,緊接着信徒便也跪倒一片。祖古與信徒們不斷重複着跪拜,驟然間詭異巨大的誦經聲炸響耳膜,與偏殿的誦經聲比起來,明顯出現了更多的聲音,成倍增長的聲音就快要化為具象,纏結成一團混亂的黑色穢物。恍惚間,幾人好像看見祖古的後背長出來了幾對手臂,向外張揚着,還泛着層疊的金色光芒。
一對,兩對,三對……迷離變幻的手臂讓幾人不得不眯起眼睛細數,卻怎麼也數不清楚。眼見着手臂越來越多,已經不止從背後伸出也從各個皮膚角落破皮而出時,跪拜停了下來。祖古率先站起身,信徒們随後。
“終于結束了……?”林萌萌話音未落便産生了疑惑,因為信徒們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原地等候着什麼。
很快,幾個僧人推着幾個巨大的絞架出來,每一個絞架上綁着一匹馬。馬的四肢被折斷扭曲,用鐵釘釘在架上,由于受到重力的牽引,鐵釘撕扯開馬腿的一大片血肉,能依稀看見血管組織和森森的骨頭。馬顫抖着張開嘴嘶鳴着,瞪大的黑色眼睛裡無盡的恐懼代替了溫順,而信徒們此時目光炯炯,全神貫注,似乎在期待接下來即将要發生的事。
僧人們手握散發着寒光的長彎刀,同時刺進了幾匹馬的腹中,在馬的驚叫聲中一路向下劃開,瞬間馬便被開膛破肚,血流如注,内髒順着血掉了一地。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絞架下方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金缽,此時已盛滿了血液,紅得發黑發紫。底下的信徒們眼睛直直盯着那盆血,好像在發光。
接着,祖古手握着一把切肉刀,将懸挂的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片了下來,再由助手的僧人混合着香辛料一同打碎成肉泥,丢進了金缽。
“齋飯時間。”祖古宣布道。
瞬間信徒們像是沸騰了一般湧上前去,争搶着金缽裡的血肉。有些信徒幹脆攀爬上去直接跳進缽中啃食,血液和碎肉四處飛濺,沾滿了信徒們的衣服,甚至為了多吃一口而互相毆打。空氣中盛滿了腥臭難抑的氣味,入眼皆一片血色。
“嘔……”威爾産生了極大的反應,但因為胃裡什麼都沒有隻能幹嘔。
“你們帶他先走。”白羽音面色煞白,但語氣仍然冷靜,“我還能再觀察一會。”
“不,我餓了。”耳邊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白羽音回過頭,卻見林萌萌此時眼神發直,瞳孔放大,正不停地分泌着口水意欲和人群搶食。
“我餓了。”陳逸和王長海的眼神也開始發直,流着口水。
劇烈的饑餓感侵襲着他們,肚子不斷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好像不知餍足的餓鬼,想要吞食眼前那片腥臭。此時此刻哪裡還有什麼臭氣和倫理道德,那片鮮豔動人的紅色是那麼誘人,香甜可口的氣味,新鮮的肉,鮮甜的血水,怎麼能抗拒這樣無上的誘惑呢?
“威爾柳春秋!!”白羽音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拽住身邊的王長海,其餘兩人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拽人。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蠱惑,此刻的他們簡直力大如牛,三人拼盡全力、青筋暴起才能勉強拖慢他們的步伐。
“靠啊啊啊啊啊啊怎麼辦!!”柳春秋大吼,眼看着他們就要吃上那堆臭肉了。
“先、先救救我!”威爾幾乎脫力了也沒拉住林萌萌,此時正被她拖拽在地一路摩擦着,而她本人竟跪爬在地上沉醉地舔舐着飛濺出來的血液。
強烈的滿足感充盈着林萌萌的身體,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幸福感,但這種酥酥麻麻的快感很快便消失不見,而被一種更加強烈的空虛感吞噬。還需要更多。林萌萌拖行着身體,膝蓋和手掌早就被粗糙的地面磨破,卻全然沒有痛感,她必須快一點,再快一點,否則這些美味的甘霖就要被搶光、吃幹抹淨,僅僅是想想林萌萌就感到了難以忍受的痛苦與絕望,如果吃不到它們,自己還不如就此死去。
很顯然其他的人也是這麼想的,很快這攤血腥便被分食殆盡。于是人群開始轉而攻擊身上沾有更多血液的人,場面瞬間轉變成殺戮的地獄。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有得到滿足,他們開始在牆壁上猛烈地撞擊,連自己的血液與肉塊也想要嘗一嘗。分食不到的人徹底絕望,幹脆地奪過切肉放血的尖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我佛慈悲。”祖古沐浴在這場血雨之中像是得到了至高的榮譽與獎賞。
“死老頭……!”威爾渾身都是為了阻止林萌萌而留下的傷口,從來沒有如此想要殺掉一個人過。
“呃啊啊啊啊!!”林萌萌突然凄厲地慘叫起來。她的臉又疼又癢,難以自抑地抓撓起來。
“林萌萌,停下!”白羽音喊道,但聲音似乎無法傳達到她的耳中。
大量的鮮血從她的眼睛中流出來,林萌萌痛苦地想要用手抓撓那雙眼睛,就好像有無數的蛆蟲在她的眼球内部啃食着。
“好癢?好痛??”林萌萌尖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呢?”
透過流落成河的血潭,林萌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模糊的黑色倒影在漣漪中不斷扭曲晃動着,她看清了那張全黑的臉上分明有三對眼睛。它們怒目圓睜,布滿了血絲,正在不斷地溢出鮮血。林萌萌張開嘴想要尖叫求助,卻被流出的血液封住了喉嚨,猛烈地咳喘着,窒息感讓她不得不更劇烈地咳喘,眼睛卻因此爆出更多的血液。
奇怪????為什麼??;dscjhbqacyhcxyjbcaqcsw為什麼ewdewd眼睛閉wqduyqwgdyuqgdh不上????Gusdygcuysgcuw
我知道hgtcuwgd了,隻要yhcyuasxdac摳出來agetdxyuqwdgydhxscev就ydgyuawcbgwa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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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萌萌喘着帶着幾分尖音的粗氣,将雙手伸向了最上面的眼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感比以往更加敏感,林萌萌的一隻手指已然插進了眼球的縫隙之中。不夠,摳不出來,根本不夠。于是在驚叫聲聲她插進了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狠狠地向底部鏟去,擰斷了連接的神經,終于将眼球掏了出來。
“诶?”為什麼,為什麼還是好癢?不對,是好痛!!不不,是好癢??林萌萌抓狂地捂住黑洞洞的眼眶,為什麼還能感覺到眼球的存在?
“我明白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求求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萌萌哭喊着,手中還攥着那隻血淋淋的眼球。對了,隻要眼球不存在就不會疼不會癢了。她嘻嘻嘻地笑着,口水從嘴角流出也渾然不知,緊接着将眼球放入嘴中,好像在品味什麼無比美味的珍馐一般咀嚼着,身體因為疼痛不斷抽搐着,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隻眼球被攪碎的痛楚。
“林萌萌!住手吧!!”白羽音死死抓住她的手,但此時林萌萌聽不真切,充滿了鮮血的眼睛也看不清。
眼見着束手無策,白羽音重新平穩了自己的呼吸,決定用給予痛感殘酷的方式牽制住她,再不濟至少能夠阻止她進一步傷害自己。白羽音用大腿箍住她的手用以固定,然後捏住她的手指向反方向狠狠掰去,随着碎裂的聲音斷裂的手指失去了支撐力。林萌萌依然尖叫着,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她的眼睛,她掙紮着想要抽走雙手,眼眶中不斷流出鮮血。于是白羽音咬咬牙掰斷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直到此時林萌萌才失去意識昏死過去,雙手以一種扭曲的模樣張開着。
林萌萌猛地睜開雙眼,眼睛的痛楚連接着她的腦神經,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了什麼藥草,眼眶裡像是長出了肉芽一般隐隐發癢。失去了一部分視力後讓她難以正常地保持平衡和估算距離。即使如此她還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跑向最近的水盆。沒關系,人類果然隻會長一對眼睛,林萌萌放下心來,輕輕觸碰那隻被繃帶纏上的左眼,卻又發現自己的手被打了簡易的急救夾闆。
“不要看。”威爾一臉疲憊地出現在身後,“我怕你承受不住再發瘋。”他現在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餘力扮演乖巧柔弱小男孩了,反正正好真正需要被讨好的白羽音又不在這裡。
林萌萌看向威爾的雙手,他的十指同樣纏着繃帶。
“你的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