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音直起身子,走向妻子。
“女士,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白羽音轉頭向兩個女兒走去。
“嘎吱。”
白羽音沒有回頭,站在原地。沒有人說話,但衆人沉重的呼吸聲告訴白羽音,有什麼東西從那張床上坐起來了。
燈閃爍幾下,熄滅了。
林萌萌帶着哭腔的叫聲随即響起。但燈很快便又恢複了原狀。白羽音回過頭,發現一切如初,但母親手部的朝向微不可聞地改變了。
“能不能直接燒啊……”王長海出了一身冷汗,跌坐在地上,“我咋感覺這些人都有什麼未洗的冤屈,要無差别攻擊我們了……”他神神叨叨地向四面合十朝拜,像是在祈禱各方神佛的保佑和屍體們的原諒。
白羽音不為所動,繼續起她的工作。
“小姐,請問您叫什麼名字?”白羽音問道,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最後一個,她想到,“小姐,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沒有回應。于是白羽音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上沾染到的人體組織液,它們粘稠發黃,還散發着焦糊味。
“準備儀器吧。”
話音剛落,燈再次熄滅,這一次,整層樓都瞬間陷入了黑暗。
“啪。”那隻充滿粘液的手抓住了白羽音的胳膊。粗糙又濕滑的觸感在她小臂的皮膚上遊走着,向上臂走去。就像是一隻蛇形的怪物,這東西攀到了脖頸處,一片冰冷,未知的粘液從頭頂落下,滴在她的臉上。她感覺自己的雙眼被這個東西捂住了。
“你們都還好嗎?”白羽音沒有聲張,在黑暗中默默摸索着,試圖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對那個東西發起攻擊。
“啪嗒啪嗒……”走廊深處傳來皮球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高低不同的笑聲。
“嗚……!”林萌萌捂住嘴巴,王長海則小聲地念叨着什麼,不是謾罵就是祈求。
威爾抓住林萌萌的手,“别怕,可能是燈太多了跳閘了。”
但誰都清楚這絕不是跳閘所緻的。
“你們手拉着手去拉電閘。”白羽音說道。
威爾打頭陣,拉着林萌萌,林萌萌拉着白羽音的手,白羽音又拉着王長海,幾人摸黑前進着。
白羽音心裡其實也很害怕吧。林萌萌想到,她的手有些發涼,緊緊地抓着自己。林萌萌回應着她,也有力地握了回去。
“找到了,先松開手吧。”威爾小聲說道,尋找着電閘的門把手。
“羽音?先松開吧,不然不好幫威爾,我們一會再拉手好不好?”林萌萌說道,但白羽音仍然死死地握着她。
“……羽音?”林萌萌有些緊張,“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白羽音沉默着松開了手,輕輕歎息着。
“咔哒。”随着電流的聲音出現,建築内恢複了光明。
“羽音,别怕,沒事了。”林萌萌微笑着回頭,笑容卻在此凝滞了。她的身後分明空無一人。
“啊啊啊!!”二樓傳來王長海的尖叫聲。
來不及多想,幾人便跑向聲音的來源。隻見王長海跌坐在二樓的準備間中,身旁的推車還在嘎吱嘎吱地晃動着。
“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我拉着你的手一路過來的,結果燈一亮這裡就隻有我一個人!”
“哈?羽音一直跟在我……”林萌萌停了下來,想起燈亮時她的背後空無一人。
“……你們在說什麼,我一直在一樓的準備間,沒有出去。”白羽音将他們三個人派出去就是為了支開他們好處理那個附身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怎麼可能和他們在一起。但燈亮的那一瞬間,身上的異樣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正照鏡子查看異常的時候便聽見王長海的喊叫聲。
“總之,現在電力也恢複了,趕緊做處理工作吧。”威爾直覺越拖越危險,夜已經越來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