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各懷心事。

一陣冗長的沉默。

“我們先找到管理員吧。”威爾說道，于是幾人便擡起頭面面相觑。

“啊！”林萌萌叫了一聲。

“……我們是什麼時候回到準備間的？”白羽音也同樣察覺到了空間的變化，随後看向林萌萌的身後，眉頭越皺越深。

“怎麼回事？難道又是集體幻覺？”威爾的嗓音變得沙啞。

那四具已然焚燒完成、裝入骨灰罐的屍體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一如他們剛來時那樣，甚至還在滴着水。

滴答，滴答。沉默讓水滴落下的聲音變得刺耳，一股無名的冷意伴着窗外呼嘯的雷雨不斷擴散。

突然白羽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沖出了準備間，帶着一衆人再次乘電梯回到了焚化室。

架子上的骨灰罐依然擺在原位，還保留着使用過的痕迹。白羽音拿起幾個罐子，發現他們親手封上的罐子此刻正敞開着，裡面空無一物。

于是她又拉開爐子的底盤。底盤上分明還殘留着剛才焚燒的痕迹，但卻像是沒有使用過一般，沒有任何餘溫。

“應該不是幻覺。”白羽音得出了結論。

“看來有必要先找到管理員了，這個人果然有問題。”

“難道是壞人？”

“不，不太對。”白羽音不自覺地輕咬着手指關節，愁眉不展。

“什麼意思？”威爾感到奇怪，他從未與白羽音産生過想法上的分歧，更何況那個管理員神出鬼沒，确實是個非常值得懷疑的對象。

“不，我不确定，”白羽音臉上的表情變得疑惑，“我認為管理員是混沌中立者。”

“為什麼？有什麼證據嗎？”

“不，應該沒有。隻是我的直覺。”白羽音嘗試關聯腦中的線索，卻感覺像是被蒙了一層迷霧一般，得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林萌萌的表情也變得疑惑和不解，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從來沒有見過白羽音做出這樣的舉動和表情，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得出如此模糊而主觀的結論。是她變了？還是她原本就是這樣？好陌生。這樣不确信的感受在林萌萌的腦内上下飄忽，失去熟悉感和掌握感的滋味讓她感到恐懼和煩躁。

“不過，”王長海打斷衆人的思路，“你們覺不覺得，這個管理員有點熟悉？”

“我也隐隐約約有這種感覺。”威爾笃定地說道。

白羽音也總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個人有什麼印象。但她同時卻又很确信地認識到自己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那張臉。這種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舉止？言行？眼神？白羽音細細回想着管理員說過的幾句話，似乎每一句的句尾都帶有一些上揚的語調。這或許也是她覺得那個人聲音奇怪的原因之一。

“總而言之，先找管理員的辦公室，應該有線索。”白羽音揉了揉鼻梁，想要緩解頭腦的陣痛感。

“羽音姐，我記得一樓走廊還有好幾個房間沒有去過。”

白羽音點點頭，似乎有點乏力。王長海上前一步打算扶她一把，卻被林萌萌擠到了邊上。

第一扇門，打開後是顔色暗淡的牆壁。

第二扇門，後面仍然隻有灰撲撲的牆。

……

“怎麼回事……？這些房間全部都是假的嗎？”威爾動作迅速地打開了全部的門，但無論哪裡都不存在房間。

陳舊的牆壁在白色的燈光下就像是屍體的臉色一樣青灰。大敞着的門無風卻也緩緩晃動着，發出生鏽的咯吱聲，黑色的影子重疊交替，宛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