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裴羽。”白羽音一離開遊戲就直截了當地向王長海提出要求。

王長海看着眼前的女孩，表情一如既往地僵硬和冷淡，難以猜透。

“……好吧，這個借給你，”王長海取下了自己的狗牌項鍊，“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你的本事和運氣了。注意安全。”

威爾佯裝沒有看見，支起耳朵安靜地偷聽着兩人的對話。

“我這個級别的人不是想找到他就能找到的，祝你好運。”

這件事對于白羽音并不困難，她甚至覺得完全不需要運氣的助力。畢竟她能夠從裴羽身上感知到某種強烈的訴求，這種訴求與柳春秋、教團和她一定都有所關聯，即使不是，也一定能夠再見到他，否則在她上一次提出交易的時候那個男人就應該即刻拒絕她了。

因此，白羽音僅僅是甩開了其他的所有人，漫無目的地甩着狗牌四處走動。她察覺到暗處的視線，也确信那一定是來自威爾。但白羽音并沒有阻止他的窺探，因為她對于威爾的機敏心知肚明，即使是收集了某些情報，他也會謹慎使用。

“你找裴羽嗎？”

這就上鈎了嗎。白羽音意圖回頭。

“先别動。”那個聲音繼續說，白羽音感到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後背，“告訴我，你現在屬于哪方勢力。”

“中立。”

“你找裴羽做什麼？”

“交易，找人。”

對方沉默了幾秒，随後說道，“好了，轉過來吧。”

面前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白皙的臉龐，輪廓分明，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武裝衣，表情黯淡，右眼戴着醫療用的白色眼罩，表情陰沉冰冷。

“柳……春秋？”白羽音狐疑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柳春秋身上的狂傲與輕佻此時幾乎消磨殆盡，隻剩下諱莫如深。

“我知道你在找誰。”

“……什麼意思。”

“她托我帶一封信給你，”柳春秋不回答，咔哒一聲利索地收起了槍，遞出一隻包裝精細的信封，“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白羽音撕開封口的火紅色華麗火漆印，卻發現内裡空無一物。

“你在耍我嗎？”

“呵。你不知道嗎？她的性格有多惡劣。”柳春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于是白羽音不爽地蹙眉，重新檢查起了信封，最終在它的内側看到了一行小字：

“miss me?my love.”

即使知道這是那個人有意為之，白羽音仍然怒從心起。但信息屬實有限，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追查這個神出鬼沒的人。這也是她必須要找到裴羽的原因。

“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她讓我叫她林将雪。”

“……”看來她一直監視着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或者是視線？她似乎比自己更早地了解到了自己身邊的人，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白羽音眼神迅速瞥了一眼暗處的威爾，看到他毫無反應便收回了目光。

“你為什麼認識她？”

柳春秋的手指劃過眼罩，那裡的凹陷清楚地告訴白羽音，那裡已經沒有眼珠存在了。

“這是她向我收取的報酬。”

“什麼？”

“在瀕死的那一刻，她說她可以救我，但要求我向她展示我活下去的意志。所以我憑着自己的意志挖掉了右眼。”

“如果你要找裴羽，就和分發救濟糧的人說，你要去屏風間吧。那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柳春秋的身形逐漸隐沒在黑暗之中。

“等等，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可奉告。”黑暗中傳來飄渺的聲音，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我要去屏風間。”白羽音晃蕩着手中的狗牌。

果然不出柳春秋所料，幾道視線瞬間投了過來。他們默默觀察着白羽音的表情和動作，和她對上了眼神。

“這裡。”領頭的人神神秘秘地伸出手，塞給她一支香煙。她跟着沉默不語的領頭一路走到荒無人煙的的地方，随後被黑色的布條捂住了眼睛。

“又見面了。”有些陰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同時伴着潺潺的水聲。

白羽音睜開雙眼，因為布條的捆綁眼前一片刺痛，冒着金星。

視力緩緩恢複，白羽音逐漸看清了眼前這個異于常理的房間。

紅色和黃色的燭光交映着，眼前是數扇屏風。屏風镌刻着華麗的金絲，細密的繡線繪制出金黃的楓葉和紅葉。順着高大的屏風向天花闆看去，水面倒映着粼粼的波光，不時有魚影搖曳而過。

昏黑的剪影徐徐從屏風後面升起，垂順的發絲滑落而下。

裴羽從屏風後面伸出手，白羽音将那支香煙放在了他的手心。

“咔哒。”橙黃的火光亮起了一瞬，随後在香煙的明暗之中升起袅袅的煙霧。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交易。找人。”

“哦，又是你那連相貌和名字都未知的‘朋友’？”

“接嗎？直說吧。”

“……”裴羽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可以。”

“代價呢？”

“暫不收取。我猜，近期之内你會得到對等的某些東西給我。”

“全憑直覺？”

“哈哈哈……”裴羽悠悠笑起來，“一半吧。我想以你的智商，不難感知到這個迷宮的某些變化。”

“你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