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個小空間，你還知道什麼嗎？”白羽音對那個本就存在的暗格頗感在意。

“我仔細看過。那個暗格的後方原本似乎是還有一個門，但沒有辦法推開，可能是從外側上了鎖。那個狹小的空間裡有很多被随意遮掩起來的血痕，最讓我在意的還是側面有一個用來栓東西的鐵制弧形挂鈎。”

這就是靈貓仙的真相嗎？不，應該說是最初的真相吧。白羽音緩慢踱步着，理順了一些線索。靈貓仙并不是最開始就是如此的“邪物”的。她想到，曾經看過的一些與民俗有關的書籍和文獻，那裡面提到過，古時候跳大繩的記載，以及關于東北部地區五家仙的種種。

“王長海，你們家是東北的吧？”

“昂，是啊。咋的了？”

“那你知道五家仙嗎？”

“知道啊，黃大仙兒，白大仙兒，還有，呃，還有啥來着……”

“狐仙、黃仙、白仙、柳仙、灰仙。”林小米補充道，“這些所謂的仙其實就是狐狸、黃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但是如果人們侵犯到了它們，讓它們受到了損害，它們就會讓人類受到不同程度的災禍懲罰，相反，如果敬重供奉它們，就會得到福佑。”

“羽音姐，你是懷疑這個靈貓仙降罰和彌福的風俗習慣是來自于五家仙的傳統嗎？”

白羽音點點頭，“大概多少有所傳承或者是沿用。據說，那個時代神婆們為了讓别人相信仙家的存在和自己的神力，會在仙像下面的供台底挖一個洞，再讓自己人鑽進去，配合外面請神的表演。”

“所以這個洞以前是……藏人的？可是這個大小……”林萌萌突然噤了聲，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實此刻正冷冰冰地擺在衆人面前。

“隻有孩子能夠待在那個空間裡。這些孩子，或是被偷來的，或是被拐賣的吧。”

“他爹的人販子！”王長海一拳砸在牆壁上，落下一堆沙土。

“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在他們的脖子上拴上鍊子，将孩子塞進格子間，再挂在那個挂鈎上。恐怕少不了挨餓和打罵。”

“那……這下面的空腔是怎麼回事？”女人弱弱地提問。

“那些孩子不方便跟随神婆的部隊行動，很容易暴露。再加上孩子們正處于生長發育的階段，應該很快就會變得擠不進這個狹小的格子間了。神婆們的秘密不能外傳，孩子又不能帶走，你猜，那些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孩子，都去哪裡了？”威爾陰恻恻地回答道。

幾人沉默不語地看向腳下的泥土。潮濕的土壤一片深黑暗紅，像是被什麼東西染了色。

“這……這隻是推測吧，”林萌萌少見地反駁道，“而且，我們不是親眼看見了靈貓仙附體和黑太歲嗎？”

“這就是重點。”白羽音繼續說道，“久而久之，傳言開始變味了。不時有孩童失蹤，但無論如何都尋不見蹤迹，于是，慢慢地，變成了這裡的神仙喜愛小孩的傳說。而本地人為了讨神明的歡心，開始一波一波不斷地挑選孩子作為神使。”

“但隻是如此，還不足以解釋現在遇到的異狀。“

“是的。還有一點可以對照其他的線索，那就是這些本地人關于青蟹的供奉和洗禮是從哪裡來的？“白羽音提問道。

“是什麼東西帶來的異變嗎？”

“嗯。最初鎮民所供奉的很可能是五家仙或者是類似于五家仙這樣生存形态的當地動物。但後來變了，雖然靈貓仙是貓的外形，但我們現在都很清楚，那個東西的内核絕對不是什麼貓。”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改變啊？難道是傳說傳着傳着就偏離了嗎？”林萌萌不解。

“沒那麼簡單，”林小米說道，“那個暗格已經很久沒有人用了，甚至都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這很說明問題。說明至少在鎮上近三到四代神婆以内，再沒有知情者，這就是至少六七十年了。而且确實出現了黑太歲和神仙附體這種離奇的事情，就說明，這個鎮上的人在不知不覺之中招惹到了‘真東西’了。”

“必須要找到這個東西的正體才行……”威爾蹙眉沉思，但苦于沒有更多的線索，“一般這種風俗信仰之類的東西，都和當地的水土環境、生活方式還有教育水平相關吧？”

“啊！這裡的人不是都依靠漁業和碼頭貿易生活嘛！難道是從外面帶回來了什麼東西？”林萌萌腦子一下反應了過來。

“商業應該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吧，”白羽音肯定地點點頭，“從他們目前的形式和規模來看，發展得并不充分。再加上本地人教育水平都偏低，經濟水平比較落後，應該不是從外面帶回來的某些東西。那東西倒是确實有可能是從水裡帶上來的，這和青蟹也能多少産生一些關聯。”

“那接下來，我們要去海那邊嗎？”

“我想是的，”林小米含笑道，“隻不過，我們現在至少在神婆們的眼裡應該是已經在那個洞裡了的，所以要做好僞裝才行。”

“這裡離海邊遠嗎？”

“本來是不遠的，”女人沙啞的聲音頓了頓，“但你們應該要避開人群行動吧？那麼就需要繞一段原路，從一片小樹林穿過去，才能到海邊。”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行動吧。”林萌萌活動了一些關節。

“不行！！”女人突然大叫道，尖利的聲音一下幾乎貫穿了林萌萌的耳膜，“今天晚上不行。每天晚上就是祭典了，為了保證活動準備萬全，這個晚上神婆們是不會睡覺的，她們會四處巡邏和檢查，并準備最後的收尾工作。那些神使們也會全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