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們覺不覺得好像這裡的氣氛……不太對？”

幾人沒有說話，像王長海這樣感官神經有些遲鈍的人都察覺到了，其他人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

迷宮内的氣氛明顯不對勁。但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白羽音環視着四周，總覺得這裡過于安靜了。本來人群熙熙攘攘的迷宮現在鮮有人走動，也幾乎無人交談。她試着尋找一個路人，但所有人都在接觸了她的視線以後匆匆回避，低頭加快了步伐。

“他們是不是在躲我們啊。”這樣躲閃的視線林萌萌再清楚不過，那是逃避者們對即将被加害者的閃避和哀憐。

威爾剛想參與讨論，便被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斷了。

“你回來了，”陳逸語氣冰冷，“那就去見裴羽。”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白羽音毫不避及對方展露的鋒芒。

陳逸的目光就像是濕滑粘膩的毒蛇，攀援纏繞上白羽音的眼睛，他身後的幾人向前一步，表明了他的不容置喙。

白羽音心裡一陣極大的不痛快，又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

“知道了。在哪。”

“老地方。”

陳逸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鬥篷帶起的風中帶着些許腥味。

“林萌萌，你帶着威爾和其他人先找個地方休息，我很快回來。”白羽音視線直擊威爾，明确地表達了這一次不允許他的任何試探和跟蹤。

威爾隻好悻悻咬了咬嘴唇，一臉無辜地往林萌萌的身後藏了藏。

“羽音，你和裴羽做了什麼交易嗎？”林萌萌小心翼翼地發問。

“之後和你說吧。”白羽音搪塞道。她實在不想多解釋，越理這條線就會越雜亂，她不想波及到别人。

“說吧，找我什麼事。”

裴羽還是和上次一樣，慵懶地側卧在池塘邊，冰藍色的水波紋映照着那張瘦削的臉。

“坐下吧，不要這麼着急。”

白羽音知道和這個人着急是絕對不可以的，更不能将這種情緒流露出來。和他交流就像是交鋒一般，必須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和靈敏。

“先說說交易吧。你最近有沒有發現關于柳春秋的一些線索。”

“沒有。”白羽音有意停頓了兩秒，假裝自己經過了思考。

裴羽笑眯眯地盯着她這張面癱的臉，想要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迹。

“這邊又發生什麼了。”這次輪到白羽音提問。

“嗯？我好像沒有義務回答你的任何提問吧。”裴羽打了一個哈欠，從交叉的衣襟中摸出一隻打火機和煙杆，悠然地準備點煙。

“啪。”白羽音一把拍掉了那隻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打火機。

“别惹得我一身味。惡心。”

裴羽倒也不生氣，反而輕笑兩聲，“怎麼，這就着急了。”

“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白羽音不鹹不淡地答道，“但我不覺得你有這種時間和我打鬧。”

“和聰明人說話還是省心。”裴羽說道，“如果你能對我尊重一點就更好了。”

“說吧。”

“下一次遊戲，帶着陳逸走。”

“我不需要這種隻會殺人的廢物。”

“殺人？你在說什麼？”

“你我就别裝了，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們換上的那身黑鬥篷是為了遮住血迹的吧。走起路來都是一股腥臭味。”

“哦，畢竟對外的形象還是教團呢，總得保留一點純潔感。”

“所以你完全不否認他們在殺人。”

“有什麼可否認的。柳春秋就是他殺的，不是嗎？那麼，殺一個，殺兩個，還是殺無數個，還有區别嗎？”

“……”

“哈哈，你的表情沒有維持住呢。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不知道嗎？就是你們團隊的威爾遞的刀啊。”

白羽音不回答，她知道威爾一直在暗中挑唆找樂子，但沒有想過他的找樂子阈值已經達到了關乎人命的階段。

“然後呢，他們在殺什麼人？”

“你不是很聰明嗎？這個問題好像并沒有提出來的必要呢？”

白羽音簡單回憶了一下，很快便得出了結論。那些跟随在陳逸身後的人明顯與先前的人氣場不同，眼神裡充滿了陰鹜，盯着她的時候像是在看弱小的獵物一般。

“他身邊跟着的都是什麼人？三教九流嗎？”

“嗯，是吧。”裴羽單手支撐着臉，“柳春秋死後他變了不少呢。現在的教團是暴君手段，吸收了大量當年柳春秋拒絕過的窮兇極惡之人，對普通玩家展開了恐怖鎮壓，有不少身在前線的老玩家也已經遇害了，勢力正在迅速擴張呢。”

“又是你指使的吧。你到底想幹什麼。”白羽音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