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的,人這一輩子,終究逃不過一死。
生命對人來講是多麼的短暫且漫長。
快樂和痛苦,這兩樣東西是分不開的。
因為知道痛苦所以了解快樂。
因為太過溫暖,所以明白失去會多麼痛。
我明明是個怕痛的人,卻總是落得一身疤痕。
挖去腐肉才能長出新的肉,我是懂得這種簡單的事的。
隻是一次次的挖掉那些肉,最終會形成凹陷下去的痕迹。
我将在所謂的健康中成為一個面貌醜陋的家夥。
直至今日,我仍然害怕疼痛。
通往死亡的道路為什麼總相伴着那些令人讨厭的痛呢。
你落入死亡的懷抱裡時,也是在痛苦中掙紮着咽氣的嗎?
太宰治站在一具屍體前無言許久,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隻是他蹲下來,伸手去拉開了裹屍袋的拉鍊,露出裡面慘白的面孔來。
多奇妙啊。
他想。
人死了去了,到底帶走了什麼呢?
他無視周邊人的警告,輕輕的摸了摸春山遙的臉。
冰冷的溫度最開始隻在指間綻放,後來一路攀上了他的手臂,順着血液走遍全身,最後回到咕咕跳動着的心髒。
人死去了,到底帶走了什麼呢?
太宰治的手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
他睜着的眼睛裡,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汽,把他那雙鸢色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仿佛裡面被人放進了星星一樣。
他自己知道。
這雙被泥濘灌滿的眼睛裡,除了那些肮髒的事,他看光是光,看花是花,可曾有那麼一瞬,他看見的光柔和且載滿希望,花嬌嫩亦生機勃勃。
多痛苦啊。
他低聲道。
不過還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