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百次千遍的那條通往生的路上,是凝結了厚厚血漿的路。
她們身後這樣一片好似一望無際的白花地下掩蓋的屍首,是春山遙每次死亡後的留下的,過去被擊殺的她自己。
所有人都在奔赴光明,而昨日的她死在了過去。
她不能理解。
外面的世界那樣糟糕,春山遙為什麼還是想要在外面生活。
她彎下腰,将額頭貼上春山遙的腦袋。
“......我會再來接你的。”
無數次都會。
*
日本人似乎信奉大海和溫泉可以療愈人。
春山遙所在的療養院靠近港口,早晨能聽見輪船鳴笛的聲音,時不時就會有海鷗略過。
來來往往的都是很好的人,所以坂口安吾才會将朋友的女兒安排進這種療養院裡。
原本,他是這樣想的。
直到被警方通知以前,他都是這樣想的。
甚至于是在接到來電的時候,他也是覺得,或許是惡作劇電話之類的。
這樣想着的坂口安吾,獨自一人前往了所謂警察發現的案發現場。
一個坐落在橫濱港口不遠處的私人酒廠。
泡的猩紅的小孩被撥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皮肉已經漲開,那張原來看似漂亮的臉,隻剩下浮腫的皮肉。
她被用來釀制上好的葡萄酒。
咚的一聲。
坂口安吾跪在了地上。
他的手顫抖着,呼吸急促,一種窒息順着他的喉嚨來到他的大腦。
絕望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是騙人的吧?
坂口安吾捂着嘴,聞着空氣中彌漫的酒香,和一股隐隐彌散開的臭味,猛地彎下腰,吐了出來。
地上的嘔吐物被清潔人員清理過了,隻留下一股若隐若現的味道還殘留在空氣中。
坂口安吾謝過警員遞來的蜂蜜水,拿在手裡,也不喝,就這樣捧着,指尖摩挲着紙杯的杯壁,忽而閉上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他再睜開眼時,那種崩潰的失态就已經收斂了很多。
他詳細的聽了一遍警員的解釋。
“是的,最開始的時候,發現不對的是一個年紀小的孩子,似乎是來這裡探望親戚的。發現不對勁後立刻就叫了護工,但是掉了監控發現對方隻是療養院的護工,因為這家療養院的招牌是給人最好的護理,所以哪怕是昏睡的病人,也會推着對方去特定的區域洗澡或者嗮嗮太陽之類的。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人太過在意一個小孩的話,直到隔天早上有護工來查房的時候才——”
警官說到這裡,發現坂口安吾垂在身邊的手緊握,用力的青筋暴起微微顫抖。
“......我記得,療養院裡是會定時更換點滴的。”
“......據說是同夥掩蓋,值班的護工并沒有多想。”
“那麼早上發現?”
警官頓了一下,實在沒好說,其實并不是值班護工發現了異常,而是那個發現不對的小孩硬是将人給拉進了房間,原來值班的護工這才發現原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一直是個假人的。
他喏了喏嘴,最終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