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則怔愣在原地。
那些由沢田綱吉轉述出來的責問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意味,可太宰治是那樣重回,他隻稍加推測,就能想象出春山遙那張臉上憤怒的表情。
為什麼不陪在她身邊?
因為災難已然過去,所以就忽視了未來?
借口。
太宰治想。
所有的所有,隻是因為——他,并不在意春山遙而已。
說到底,春山遙是誰?
織田作之助的附屬。
最多,是印象裡留着粉色頭發的小孩。
普通的,如果沒有和織田作相識,他并不在意的路邊風景。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他抽搐的嘴角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卻可悲的發現就連那浮于表面的愧疚也像海面上的泡沫迅速消散,理智的大腦在短暫的感性後飛快的工作起來,逐字逐句的分析起沢田綱吉轉述的話語。
就連沢田家光飄來的視線也全然忽視。
病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沉默一直到坂口安吾喘着粗氣沖進來才稍稍回暖。
從停車場一路沖過來又爬了四層樓的坂口安吾喘着粗氣推開門,看見的就是太宰治投來的視線。
他還沒說半句話,手裡的異能儀器就被太宰治給接過去,打開開關,十分娴熟的操作了起來。
不明所以得坂口安吾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站着的另一個人,當他看清那張熟悉的,曾經在資料上出現過的臉,當即倒吸一口氣,堪堪維持住表面上的平靜,秉承着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您好,實在沒想到Vongela的超級新人沢田家光先生也會在這裡。”
沢田家光倒是并不在意這個新闖入的人知道自己,他在Vongela的行動都是光明正大的,會留下照片這類文件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不了解裡世界的人也不會輕易知道他,所以——
他眯起眼笑了笑。
“沒想到我已經這麼有名了嗎?大家都知道我。”
平複下來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側過身調整了一下站姿。
一種令沢田家光皺起眉的氣勢就顯現出來。
并不是說這種氣勢是那種多麼駭人,而是一種處處透露着熟悉味道的,仿佛每一個官職人都有的感覺。
政府。
沢田家光下意識咬住兩腮的軟肉。
坂口安吾漂亮的回擊了沢田家光的攻擊,成功扳回一局。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實際情形不容樂觀。
坂口安吾絕望的想。
如果這件事發酵起來,那麼他動用七号機關給太宰治洗履曆的事跟着暴露的可能性極大。可他無能為力,一旦有職位高于他的人想以這點攻擊太宰治,太宰被送上法庭幾乎是闆上釘釘。
隻能期待和沢田家光達成私下協議才行。
不能被對方看出弱點,哪怕是現在不被以此要挾,往後也可能被因此而威脅。
另一邊,太宰治陷入沉思的思考蓦然止住,他忽而意識到一件令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的細節。
坂口安吾在進入房間的時候瞥向這裡的視線隻漂移的一次,說明他隻看到了太宰治和沢田綱吉,那麼第三個人呢?
春山遙呢?
不,這點是存疑的。
那個東西,真的是小遙嗎?
【她】用了“她”指代春山遙。
【她】是誰?
太宰治蓦然清醒過來。
【她】隻會是春山遙未知的異能力。
什麼情況下在異能力擁有者死亡後異能力仍然能自主活動甚至進化出意識形态呢?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
擁有者的死亡是啟動的開關。
春山遙在使用了異能之後仍然存活。
于是無數被忽視的細節被拾起。
一個普通的,弱小的,沒有經曆過任何訓練的小女孩,是如何帶領着五個小孩和一個大人逃過了訓練有素的法國士兵的追擊呢?
一道閃電擊穿了太宰治的大腦。
這個猜測的結果太過驚世駭俗,那是無數人追尋的,違背了現代科學的金蘋果。
一旦暴露,春山遙可能會被當作實驗體,關押在數十米的地下,永不見天日。
因為她能死而複生,重回死前的世界。
甜美,又閃閃發亮的金色蘋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