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昏迷的,失去意識,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能去哪裡呢?
敞開的門後,是空無一人的病房。
散落的被子被踢在角落,有凹陷的枕頭規規矩矩擺在上面。
可上面沒有昏迷的春山遙。
太宰治緩慢的來到病床前。
他伸出手在床上摸了摸。
連餘溫都沒有的,空蕩的床上——
沒有春山遙。
......如果,
如果說,死亡沒能從将春山遙死亡的結局改寫,那麼死亡的意義在哪裡?
太宰治近乎茫然的想。
一隻手猛地搭在太宰治的肩上。
坂口安吾氣喘籲籲的趕上太宰治,他還沒開口說話,就先看見太宰治茫然的扭頭看向自己。
他那年幼的,總是洋溢着陰郁或玩弄般神色的友人啊,露出了坂口安吾從未見過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茫然無措的像個突然被丢在路邊的孩子一樣。
坂口安吾驟然失語。
打破僵局的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麼了嗎?太宰,安吾?”
穿着沙色風衣的織田作之助推着輪椅,疑惑不解的看着兩個站在病床前僵持着對視的兩個友人。
這難道是最近很流行的姿勢嗎?
不是很懂流行的織田作之助選擇略過。
他彎下腰,将靜靜呆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抱起,繼而來到床邊,把小孩塞進了棉被裡,又給人壓好了四角,最後才擡起頭,看見的就是太宰治落淚的一幕。
少年無意識落下的眼淚。
那畫面帶給織田作之助的沖擊,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一直以來,雖以友人相稱,但無論誰坂口安吾還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走進過誰的内心深處。他們隻是遠遠的,站在築起高高圍牆的外緣,從來不會想靠近。
能拯救你的人,并不是我啊。
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太宰治,三人之間的友誼,就像這句話一樣,從始至終,他們都無比清醒。
哪怕一起言歡,哪怕一同醉飲。
時至今日,那是織田作之助第一次看見,那高聳圍牆之後,所露出的東西。
......
幾天之後,并盛。
平凡的沢田一家。
年輕的沢田太太正在院子裡晾曬衣服,從院子裡可以看見,幾個搬家工人正在隔壁的房子裡進進出出,手裡或擡或舉着些重物忙的不可開交。
一個紅頭發的男人正在指揮着工人們的進出,忽而看向這裡。
沢田奈奈笑着向對方點點頭。
男人頓了頓,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颔首,兩人便算作打過招呼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和阿綱玩的來的孩子呢?”
另一邊,和正在辛苦搬運的搬家工人不同,小小的春山遙抱着臨走前被太宰治塞進懷裡的熊寶寶,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前方的地闆,對周遭的環境變化沒有任何反應。可她身上又是一套白色的洋裙,配上一頭夢幻的粉色齊肩短發,精緻可愛的五官,帶着軟糯嬰兒肥的臉頰肉,小小一隻動也不動,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小孩會喜歡的洋娃娃一樣可愛。
實在是過于可愛了。
可愛到就算放進眼睛裡也絕對不會痛的地步。
以上是太宰治模仿森鷗外的語言。
織田作之助露出有如兔美醬犀利的目光.JPG
距離春山遙醒來到現在搬家,期間不過十來天,然而就是在這短短的十來天的時間裡,讓太宰治見識到了各種各樣或奇怪或新奇的死法。
前是器官販賣,再有激情殺人事件,到後來甚至是走在路上,都會被樓上掉下的碎玻璃紮進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