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否定答複後,樂棠隐隐有股不好的預感,“剛才回院裡收拾衣物,瞧見咱們梁家老爺進了世子爺書房。”
“父親?”相宜詫異,他找來侯府所為何事?
“是不是老爺知曉了世子爺另選娘子進府的事情?”樂棠猜測。
剛才她回罩房收拾衣物,周媽媽找了過去,向她打探相宜和陸桐生在别院時相處的如何,還說起如今外面很多人已知曉陸夫人打算另覓娘子進府的事,若梁家人知曉,怎坐得住,定會為此事奔波。
相宜卻斷然搖頭,“不會!”
就算父親精于算計,也明白一個商賈左右不了侯府半分之事,所以父親此刻應是謀算着盡快為哥哥求得一官半職,免得過些時日,自己被侯府掃地出門,梁家想再從侯府謀取福祉可就難了。
畢竟,若哥哥做了官差,梁家自此便算入了仕途,如此光宗耀祖之事,可是他梁冠清的功勞。
将來的家門榮耀,和家中姑娘的命相比,當然是前者更重要。
相宜明白,父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一個無關緊要女兒被掃地出門和一個兒子的仕途,他當然是為了後者奔走忙碌。
此外,她更加相信,陸桐生也不會為了自己而答應梁冠清所求的仕途之路,所以此刻沒必要想太多徒增煩擾,不如趁近些日子禮佛清淨,好好琢磨下自己和樂棠如何脫離這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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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過後,日子一天天熱起來,梁冠清不知是燥,還是急的,嘴角明晃晃的挂起四五個火泡。
梁家正房大娘子劉氏忙前忙後,不辭辛苦給夫君端來一碗碗銀耳羹、綠豆湯……
眼看梁冠清一口灌下銀耳羹,她堆滿笑臉趕緊上前為夫君打起扇子,“當家的,這都過去好幾日了,侯府那邊為何還沒一點兒消息?”
梁冠清煩躁的一把撥開劉氏的臉,沒好氣的斥責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要是當初同意送清兒進侯府,如何還能有今日之事?”
一句話,噎的劉氏瞪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确實,當初侯府陸夫人第一個看上的是她家可清,但那時她擔心世子爺陸桐生進了大理寺,勢必連累整個侯府傾滅,她的親閨女如何能去跳這火坑!
所以當時她沒松口,任由梁相宜那個小蹄子偷偷作妖,陸夫人順利把她帶進了侯府。
可誰曾想到,小世子爺雖然革職賦閑,但好好的從大理寺出來了,還能陪在皇上身邊參加宮宴。老侯爺,在皇上面前依舊威望不減,聽說最近更被委以重任,前往錦州督辦漕運及軍備糧草,榮光不倦。
劉氏拍斷了大腿後悔,隻恨自己目光短淺,不懂勳貴高門的根基厲害,白白讓女兒丢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在老天開眼,梁相宜那個丫頭蠢笨不争氣,侯府打算重新選個女子進府,這次如果她再把握不住,可清這輩子怕是再難有出頭之日。
劉氏不甘心,面對梁冠清的訓斥依舊笑臉相迎,“是是是,我的錯,當初是我瞎了眼,回頭我自罰跪祠堂。”
梁冠清白了一眼,不耐煩的打算起身離開,不想劉氏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當家的,你不是說那日世子爺應承了的,同意可清進府?要不,咱再去問問?”
不想此話一出,梁冠清霍然變了臉色,狠狠甩開她的手,陰着臉一言不發的出了房門。
此刻,梁冠清是有苦難言,作為一家之主,他總不能給夫人說,他早已經跑了三趟侯府了,可一次門都沒進去過。
隻一個門房,便把他堵在了侯府大門外:“世子爺吩咐過,有消息自會通知你。”
梁冠清隻能連連答應着,然後無功而返。
他想不明白侯府為何沒了消息,隻能将那日的情形仔細回憶了一遍。
當時,他說要把相宜領回去一輩子鎖在家裡時,陸桐生臉上好像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隻一下,等他細看時,陸桐生嘴角已然挂滿了笑意。
“梁大人,您對陸某這般盡心盡意,今日若不收下這份心意,倒顯得陸某不近人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梁冠清豈會不明白什麼意思,激動之下身子一軟,便又從凳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地上,“我…小人這就把那個不争氣的丫頭領回去,明日将可清送過來,絕不讓您再費心。”
話說完,他激動的顫着身子就要站起來,一雙手及時伸過來将他穩穩扶起。
梁冠清擡眼,隻見陸桐生笑的一臉和善,“無妨,你家三姑娘歸家那日,再把另一個送過來也不遲。”
看看,這世子爺明明答應好的事兒,怎的幾天過去,就沒了一絲消息呢?
梁冠清愁眉不展,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盡快促成此事。
倒是相宜那個不争氣的,若她之前得力,讨了世子爺歡心,怎還會有今日之事,等将她領回家,看到時候如何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