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半,貝爾摩德匆匆趕到了酒吧。
琴酒已經自斟自飲了一會兒,手邊上威士忌的瓶子空了,金色的酒液順着喉嚨灌下去,辛辣感令琴酒鼻頭冒汗,心髒卻依舊冷得無法化凍。
“喊我來喝酒,你自己倒先喝上了。”貝爾摩德沒有化妝,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散亂,快速地伸出一隻手摁住了琴酒的酒杯。
“你怎麼來了?”琴酒擡起頭,大腦暈暈乎乎。
貝爾摩德的額頭幾乎要蹦出青筋了,強調:“是你喊我來的。”
“哦。”琴酒也不反駁,似乎毫無興趣,隻想要掀開貝爾摩德摁住杯子的那隻手。
“你喝多了,琴酒。”貝爾摩德直接将杯子拿開,視線冷冷掃了一圈,警告那些等着“撿屍”的組織成員。
真大膽啊。
連伏特加都不帶上,自己跑出來喝悶酒,雖然是喊上了她,但淩晨四點鐘,她要是不來琴酒是打算就醉倒在這裡嗎?
貝爾摩德伸手貼了貼琴酒的臉,企圖用自己冰冷的手指讓他清醒一下。
“該回去了。”這還喝什麼?她還沒開始,琴酒已經自己把自己喝倒了。
至于失戀……
她倒是從先生那聽說了,琴酒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類,讓她調查一下。
她這裡還沒調查出結果,琴酒就失戀了?要不要這麼快?
“我不想當人魚……”琴酒抱怨的話才出口,便被貝爾摩德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貝爾摩德額上青筋暴起,一字一頓:“你、喝、多、了!”
别什麼話都往外說啊!
組織裡現在知道琴酒是人魚的人可不多,雖然剛剛那句話周圍的人就算聽到也不會相信,但也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啊。
琴酒沒有掙紮,喝醉酒後的他竟有幾分乖巧,老老實實地被貝爾摩德擺弄着。
可他真的不想當人魚。
又不是自己想要當人魚的,他就是個人魚他能怎麼辦?為什麼人魚就非要滅族?為什麼高明一定要殺了他?
他們以前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的時候不是玩得很好嗎?怎麼一夕之間就全變了?
物種就真的有那麼重要?
琴酒恍恍惚惚想着,整個人已經被貝爾摩德搬上了車。
嘴巴被松開,琴酒的抱怨便也吐了出來:“我們那麼小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我任務那麼忙,還是會抽時間找他玩。”
他們從小玩到大,他們可是幼馴染!
“明明以前都很好的……”
就因為一個是貓一個是魚,高明就要騙他?就要對他痛下殺手?
“我明明還幫他養弟弟。”琴酒越說越委屈,他都不介意貓咪弟弟了,高明怎麼就不能接受人魚呢?
他今天還給高明炸了小魚幹……
“你男朋友是誰?那麼沒品,告訴我,我幫你罵他。”貝爾摩德哄着琴酒,希望能在他醉酒的時候套出負心漢的名字。
她要送那個負心漢下地獄去!
琴酒在組織向來活得恣意又嚣張,結果不知從哪跑出來一個野男人,竟然逼得琴酒在酒吧酗酒?
借酒消愁這種事,什麼時候也能落到琴酒身上了?
琴酒雖然醉了,但也沒完全失去神志,低聲說道:“不能告訴你,告訴你,你要去殺人的。”
貝爾摩德抿緊嘴唇,還真是護着啊。
“他都和你分手了,那樣的負心漢死了最好。”貝爾摩德在琴酒耳邊蠱惑着他。
琴酒卻搖了搖頭,他不要高明死。
雖然高明對他不好,雖然高明不喜歡他,但他們可是幼馴染。
就算高明騙了他,但以前他們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的時候,那時候積攢下的感情總不會是假的。
他隻是被騙了,高明被騙了。
那個玄海根本就是個壞人,他将高明給騙了。
“貝爾摩德,能幫我一個忙嗎?”琴酒醉眼迷蒙地望着貝爾摩德。
“你說。”
“我要讓蘇格蘭離開組織。”琴酒垂下頭,聲音有些含糊。
弟弟……離開。
至少現在,他不想再看到貓了。
“離開?”
“嗯……安全的離開組織。”琴酒又補充了一句。
“好,我會讓他離開的。”貝爾摩德答應了下來,心底卻不停盤算。
漸漸地,琴酒在副駕駛上睡熟了。
貝爾摩德深呼吸,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通了先生的号碼,紅色的美甲死死摳着手機按鍵,甲片在屏幕光的照射下更顯豔麗。
鈴聲響了三聲,對面接通了電話。
“先生,深夜打擾,深感抱歉。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我猜測,琴酒的戀人很可能是剛拿到代号的蘇格蘭。”貝爾摩德将剛剛琴酒的話對烏丸蓮耶如實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