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帶上幾分癡惘和癫狂。

“所以我要帶你一起去我的海底世界，親愛的，在那裡，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我不用再等到晚上才能見到你，你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我在一起，什麼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我會幫你梳頭發，我會用海床上能找到的最好的珍珠來為你打扮，你會變得很可愛，比你在水上一切的悲慘生活都要可愛，在我的城堡裡，我會保證你的安全，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相當安全，也相當死寂，對吧？我想着。

“好吧，是這樣的。這是唯一的不幸之處，也隻有這一個不幸。”她又讀出了我的想法，難道她真的會讀心術嗎？

她把我的死僅僅看作一個不幸嗎？那我們之前的一切究竟算什麼？她的愛……隻是為了給我帶來最後的死亡嗎？

人魚可能本就十分冷血……也許我早就該想到這一點，她有一半是魚，魚不是像蜥蜴一樣都是冷血動物嗎？

我也許曾在生物課上學過這些，但現在我開始覺得這些課變得模糊，逐漸遙遠了。

我的意識逐漸遠去，已經到極限了。

“為了我們的幸福，這是必要的犧牲，親愛的，我這麼做是為了我們倆，我必須這樣做。”

“親愛的，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但是請你理解，我真的很孤單，我需要你的存在……如果再沒了你，我的生命根本無法繼續！”

如果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孤獨而給我帶來死亡，也許我會更傾向于同情她……但此時我一心想着所剩無幾的幾口氧氣，并沒有很在意她。

不論她怎麼解釋，給出怎樣的理由，都無法改變真相。

我感受到水壓，壓得我眼睛疼，或許我在哭吧，我不知道，海水淹沒了我的悲傷。

我的視野開始模糊，我的周遭比之前更加黑暗了，令人焦慮而不知所措，完全不像她許諾給我的天堂。

她之前在岸上邀請我的說辭都是假的，她說的想要确定終生的伴侶也是謊言，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哄騙我，最後，淹沒我。

與人魚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相比，慢慢窒息的痛苦要強烈得多，壓抑得多。

已經沒救了嗎？再次孤身一人地死去？

沒有答案，黑暗的深海淹盡了我最後一口氧氣。

【親愛的，很遺憾，預言上說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