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隽的劍架在脖子上,雲想也不生氣,反而覺得秦隽很有血性。
“原來秦尚書是會動怒的。”
秦隽依舊冷眼看着她,沒有把劍從她頸移開的意思。
陳大人正打算去空坪活動一下,這一開門看到秦隽把劍架在了西境公主的脖子上,吓得魂不附體。
“秦尚書,不可!萬萬不可啊!你這要傷了公主,我們腦袋可就搬家了啊。”
陳大人忙不疊從院子那頭跑了過來,一直在旁規勸他,秦隽置若罔聞。
“斐然,多年不見怎如此莽撞,快把劍放下,莫要傷了公主殿下。”
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個本該死在西境的人——蔣驚墨。
他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雲想的後面,那張臉還是如從前一般外表憨厚耿直,内裡心思深沉。
陳大人大驚失色,往後退了幾步,“蔣驚墨,你……是人是鬼?”
秦隽連瞥都沒瞥蔣驚墨,神色淡漠的道,“現下斐然應當如何稱呼蔣師兄?”
“本官現下是西境太師肖敬豐。”
秦隽不置可否,“肖太師,是雲想公主要讓外臣教她練劍的,可惜,外臣不教天資愚鈍之人。”
“哦?可我記得斐然當年,教過一個很是蠢笨,笑的傻乎乎的丫頭。”
秦隽嘴角微微上揚,睨了肖敬豐一眼,手微微一動,雲想的秀發便斷了一縷。
“肖太師知道的,外臣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蔣驚墨的臉色沉了下了,手一揮,外頭的弓弩手已全員到了房頂,箭頭直指秦隽,隻要一聲令下,秦隽立馬就會被射成篩子。
可秦隽依舊巋然不動。
劍拔弩張之際,雲想朱唇輕啟,笑意盈盈開了口,“罷了,秦尚書,我以後不拿她威脅你了。”
秦隽面無表情,也不言語,收了劍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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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淩霜最近精神不錯,隻要不聞葷腥還是能用上一些膳食的,嘔的也沒有此前那般厲害,面色因此紅潤了不少。
“夫人可願同我一起見見幾位結義兄長?今日蘇縣主和姜小姐也在。”
宋淩霜聽見夫人二字微怔,可很反應了過來,他們約好了人前夫妻相稱,人後知己相處,她都差點忘了,随即點了點頭。
林崇意牽着她的手出了門。
到了湖藍亭,衆人已等候多時。
衆人紛紛恭喜他們二人,可蘇縣主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弟媳見過三位兄長,蘇縣主,姜小姐。”
“世子妃,本縣主可擔不起你的禮。”蘇拂葭有些陰陽怪氣,姜青屏卻沒有火上澆油,同她颔首緻意。
可林崇意卻來了脾氣,“我夫人已經行了禮,蘇縣主擔不起便還一個。”
“林崇意你!”
陸詠風此時岔開了話題,“這玉佩,四弟是何時給弟媳挂上的?”
衆人這才将目光投向宋淩霜的腰間,那個刻着“林”字的如意祥雲紋樣玉佩,散發着流光溢彩。
“四弟媳,這可是林家的傳家之寶,配戴它便是殿前也是免跪的。”
宋淩霜并不知此玉佩如此珍貴,将林崇意拉了過來。
“夫君,如此貴重的傳家之寶……”
“夫人,它再珍貴也隻是個物件,可林家最珍貴的是我,我與你既拜了天地,心都交予你了,何況是一個物件。”
林崇意說的頭頭是道,宋淩霜見衆人的目光也有些不自在,也不再推辭心想,來日林崇意要是尋到了傾心相愛的戀人,她再還給林崇意就好了。
傅寄月看着他們拉拉扯扯,打情罵俏的模樣打趣道,“真是沒想到,我們四人竟然是崇意最先成親。”
“那可不,我們四弟純真熱烈,是整個兆京獨一個的好兒郎,四弟妹好福氣,我們兄弟三人也送了個禮物給你。”雲景深遞了個盒子給宋淩霜。
“三位兄長大婚那日已經送了厚禮,淩霜不敢收。”她拽了拽林崇意的袖子,拼命搖頭。
林崇意卻示意她可以收。
哎,世家間的交道可真是麻煩。
宋淩霜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間書院的房契和地契,她有些驚訝,送書院給她作甚。
“弟妹不是一直想救濟流民嗎?三位兄長知道雖然陛下同意流民科考,可兆京無一家書院願意接收流民,有了這間書院……”
宋淩霜合上了盒子,眼眸有些低垂。
“謝謝三位兄長的厚愛,淩霜沒有這樣的本事能管理好一間書院,況且,我已嫁與崇意,不宜抛頭露面打理産業,長貧難顧,我沒有豐厚的嫁妝可以源源不斷的救濟流民,三位兄長的好意,我心領了。”
“哼。”
蘇拂葭冷哼了一聲。
這聲哼,宋淩霜倒是聽出了許多意味,有不屑,有嫉妒,也有恥笑。可她沒那麼在乎。
傅寄月也頗為不悅,将蘇拂葭拉了出去,許是起了口角,傅寄月是一人回來的。
沒有人知道,隻要提起這件事,宋淩霜就會想起,她才是把秦隽逼上絕路的罪魁禍首。
“四弟,這……”
“無礙,都聽夫人的。”林崇意摸了摸宋淩霜有些亂了的額發,溫柔極了。
深夜,林崇意接到了飛鴿傳書,小桃正伺候宋淩霜準備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