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軟裝進場

看到段久對着新出爐的望遠鏡興緻不高的樣子，沈嫣簡直不敢置信。這貨怎麼回事啊，怎麼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這麼低？！

早知道，她就進宮把東西獻給郭飛瑤了。郭飛瑤保準捧場，那贊賞的話肯定一套又一套，讓沈嫣心花怒放的。

關河掃了一眼，立馬看出沈嫣的失落，他的誇獎真心實意：“這東西肯定有大用處，尤其是對斥候和先鋒大将來說。”

說着，看向段久：“侯爺，咱們趕緊把東西送到前線去吧！”

段久把玩了一下望遠鏡，說道：“有一點用處，可是用處不大。北胡騎兵南下，遠遠就能看見揚起的塵煙，他們也不會刻意掩飾。如果是晚上偷襲，沒有月光或者星光，即便有望遠鏡也很難看出什麼……”

這話有些道理，所以現代戰争中都是使用熱成像或者夜視儀，這個時代以當前的科技水平，還造不出來。

聽到段久潑冷水，關河急得連瞅他好幾眼。侯爺也太沒有眼色啦，不管怎麼說，沈大娘子一片真心，為前線将士考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沈嫣聽了段久的解釋，倒沒有怎麼生氣。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是經曆過無數回項目設計方案的PK的，作為小蝦米的她，拿出的方案被師傅否決、被領導槍斃或者遭到甲方的修改，那都是家常便飯，她已經鍛煉出了良好的心态。

隻見沈嫣又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茶，然後勸道：“你送到前線，不管官家用不用得上，這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說明我們是一心為官家着想的。”

段久看向她，眼裡閃過一絲異樣，輕聲問道：“我們？”

然而沈嫣沒有聽出來，她撣了撣自己的膝蓋，起身道：“當然，這隻是我的想頭，侯爺要是覺得我啰嗦，就當我沒說吧。”

關河覺得有戲，心裡為段久鼓勁：對，快誇沈大娘子想得周到！即刻就辦，好讓她放心！快呀！

段久低頭想了片刻道：“我會考慮的。”說着，把望遠鏡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蓋上了盒子。

關河一口氣洩了出來，心道：完啦，九郎是缺根筋還是怎地，一句好話都不會說。考慮什麼考慮，跑一趟腿是會累死麼？做事不勤也就算了，嘴巴也不甜，我的娘咧，我算白操這個心了！

沈嫣見段久這麼說，又不好反悔把東西拿回來，暗叫失算：我隻是想着他不會吞沒我的功勞，又是軍中之人，官家的心腹愛将，才将東西托給他，誰知道他不冷不熱的，嗨，下次，我得另尋門路了！

沈嫣從靖遠侯府告辭出來，日頭已西，若湄做完了足足四整頁算術題，拿來給沈嫣看。沈嫣批改了一遍，發現隻錯了兩道題，非常高興，好一番誇獎。

姑嫂兩個坐在一處用晚膳，羊四軟、酒蒸雞、梅花湯餅，熱騰騰的，很是開胃。都珂在一旁伺候她們用膳，歎道：“可惜冬日裡素菜少，也不比宮裡有新鮮的可以吃……”

沈嫣道：“如今在打仗呢，怎能這麼挑剔？我看這茄瓜和糟豆芽就不錯了。”

若湄一邊叫好吃，一邊說道：“我們村裡，之前還有餓死人的。有一年特别冷，西戎又打進來，燒掉了我們不少東西，我們躲在地窖裡，才逃過一劫。”

“哎，還有這樣的事？”都珂聽得又是害怕，又是驚奇，不斷追問。

晉北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本朝丢了西河平原，從此西戎經常長驅直入，而北胡也時常南下牧馬，晉北人隻能一手抓耕種，一手抓抗丨戰，養成了堅毅不屈的品質和尚武好鬥的性格。

若湄也好奇宮裡的事，跟都珂打聽：“那嫂子在宮裡的時候，吃的是什麼呀？”

都珂憶起舊日時光，語氣中也充滿了懷念：“先是八果疊，如香圓、真柑、石榴、蜜棗、榛子、核桃、龍眼、荔枝，然後再上一輪鮮果切盤，比如鵝梨、林檎、脆柿、甘蔗，然後就是鹹酸小菜，比如蜜筍花兒、香藥木瓜，接着就是肉脯臘味，這倒不稀奇，左不過風幹狸兔、燒雞臘鵝之類的，大娘子從前愛炒菜，小廚房裡每天都有新鮮的炒頭，什麼荷塘月色、蟹粉蹄筋的，冬天的時候也是有熱鍋兩品，一道是陸地上跑的，一道是水裡遊的，搭配着來，還有配着酒的插食。不過大娘子怕喝酒誤事，她是不怎麼用酒的……”

若湄聽她說得熱鬧，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竟有這麼多嘛？！嫂子那麼瘦，哪裡吃得完這些！”

都珂聽得笑了起來：“每道菜能嘗上一口就不錯了，餘下的也都是賞人的。宮裡吃的就是排場，也就是大娘子，一宮主位，又是襄佐皇後娘娘的貴嫔，下面的人巴巴地獻東西上來。如果是位分低的，每日定量就少了。不過我們大娘子心善，從來不克扣人……”

沈嫣嗔道：“快吃吧！都要涼了！”

都珂便不再多說，一個勁兒地給若湄布菜。

姑嫂兩個用完，沈嫣立刻拿出了自己家室内的改造方案。已經冬天了，不便土建，主要是内部裝飾尤其是軟裝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