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改變命運的機會

沈嫣又視察了一下工場的護衛隊，不過十來人，還要負責村裡的安保和巡查工作。但礦上新增了一百五十個契奴礦工。這些人大多都有怨言。這區區十來人的護衛隊豈不是像坐在火藥桶上？

想起那天契奴首領狠毒的眼神，沈嫣頓感大事不妙，連忙找關梁問話：“前些日子官家似有裁撤廂軍的旨意，不知他們可有去處，我這裡正需要人手，可以幫我招募一些精幹之人！”

關梁提醒道：“大娘子，我看段侯爺到義陽三關，多半也為了此事。不如小人去尋侯爺，挑選一些合适的人？”

沈嫣說好。

關梁轉頭去了九裡關，沈嫣這裡又在成輝村逗留了兩日。先是村裡的親蠶禮，與宮裡皇後娘娘主持的祭祀不同，村裡的親蠶禮更像是婦女們的祈福活動。

村裡地位最高的三太奶帶頭，全村婦女一起祭拜蠶神，然後就是采桑和獻繭，最後還有一些歌舞表演。

沈嫣作為當天的特約嘉賓，坐在了主桌，看着年輕姑娘們笙歌燕舞，也來了興緻，目不轉睛地瞧個不停。

坐在她下手的是老成頭的婆姨簡氏，她觑了觑沈嫣的臉色，搭話道：“我們義陽的姑娘都是頂水靈的，人也聰明，不知大娘子那裡需不需要人手？”

沈嫣當然缺人手，但她缺的是高級技工和有管理能力的人才。這些女孩子雖然踏實肯幹，但還是缺少必要的文化知識和技能。

不過義陽工場和成輝村綁定得很深，沈嫣不便直接拒絕，于是問道：“我聽說都珂在村子裡教女孩子們學習計數法，不知可有人學會了？”

沈嫣走到哪裡，就會把阿拉伯數字帶到哪裡，當年她常甯殿的太監和宮女自不必說，與她打交道的各司局的侍監也逐漸習慣了這種計數方法，并視其為一種高階的象征，是從小黃門升為侍監所必備的學識。

聽到沈嫣這麼問，簡氏讪笑起來：“都是蚯蚓一樣的字，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明白。但隻要跟在大娘子身邊多學幾日，想必都能學會的。”

三太奶插嘴道：“我那大孫女已經學會了，就連那個什麼……乘法口訣表，她也會背了，不信您叫她來問問。”

簡氏生氣，三太奶的大孫女，父母雙亡，村裡人都說她命太硬，憑什麼伺候貴人啊？！她哼笑一聲，道：“您老的大孫女，不是十四了嗎？您不想着給她找人家？”

三太奶差點跳起來，什麼意思，諷刺她不為孫女着想？

沈嫣早已習慣于女人間的唇槍舌劍，趕緊出言阻止：“果真都會了麼？讓她過來，我當場考考她！”

三太奶趕緊把孫女叫過來，沈嫣一看，是剛才跳舞的一個女孩兒，嘴上的口脂還沒有擦去，臉上因剛才的歡快的舞蹈而紅撲撲的，顯得血氣充足的樣子。

沈嫣問道：“你奶奶說，你會寫數字了，要不你寫一個，一千七百五十六，怎麼寫？”

女孩兒反應很快，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起來，沈嫣起身一看，整整齊齊的一串阿拉伯數字：1756，确實沒有錯。

周圍女人們也圍了過來，看她寫字。沈嫣又考了更長的數字，她也能很快寫出，而且隻用報一遍。

都珂在一旁笑嘻嘻，這是她教出來的，多麼伶俐的孩子。

沈嫣又說：“八乘以九等于多少？”

女孩兒也立刻寫出了等式。

這次換都珂驚訝了，她就教了一遍，不想這個小女孩兒竟然記住了如何寫等式。

沈嫣有意考考她，又說：“那八乘以十一等于多少？”

婦女們默默口算起來。其實這個時代很多人也是有基本的算術能力的，隻不過有的算得快，有的算得慢。

小女孩想了片刻，寫下：8＊11＝8＊10＋8＝80＋8＝88

沈嫣微笑着點頭。這個小女孩是有數學思維的，她沒有上過學，不識字，但并不代表她智商不高。沈嫣喜歡聰明人。

現場考試通過，沈嫣當堂表示錄取：“這個孩子是可塑之才。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甜甜一笑，道：“我叫米雪。”

……

合該是我手下，沈嫣内心調侃道：下回我得找個冰城，就對得上了。

三太奶高興壞了，教育米雪道：“你該自稱奴婢了！”

沈嫣笑着說：“府裡會教規矩的，到我府上做工，每月半貫錢，你可願意去？”周圍的女人們都一陣抽氣，半貫錢可不少了，這半大孩子，可以自己攢嫁妝了，還能補貼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