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林海入京述職。

下船後，林海命仆人送禮物前往賈家，送行禮回林家，自己入宮述職。

述職結束，林海念女心切，迫不及待地奔赴賈府。

榮國府下人把林海迎入榮慶堂，榮國府的長輩孩子都在。

林海進入大廳，第一眼看見就是林黛玉，他想，長大了，瘦了；卻隻克制着，恭敬又有些慚愧地向賈母叩首，問安，“小婿見過嶽母。”頓了頓，“小婿請罪，沒有照顧好敏敏，沒有把敏敏帶回來。”林海的聲音到後面有些哽咽，黛玉聽父親提起母親，看着外祖母和父親難過的樣子也流下淚來。

素心看着黛玉哭，拉住黛玉的手安慰起來。

賈赦、賈政想起妹妹，也面露郁色；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都不禁拿起帕子擦起眼角。

賈母看着林海進來，眼睛有些花，仿佛看見遠赴的女兒站在女婿款款而來，如同賈敏回甯那日，滿堂的親朋好友，等着新婚夫婦的來臨，她開心女兒歸家，又擔心女兒過得不好；可她聽到了什麼，哦，對了，敏敏已經走了三四年！

賈母回過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婿，她知道不是林海的錯，但說不出原諒，隻道，“如海，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賈赦看向賈琏，賈琏上前攙扶林海；黛玉也走過來，站在林海身邊，一臉孺慕地看向林海，“爹爹。”

林海的手撫上黛玉的頭發，道，“爹回來了。”

林海向賈母躬身一揖，“黛玉這半年，打擾嶽母了。”

賈母看着林海，“敏兒就這點骨血，我甯願多打擾我也時候！早先讓你把孩子送過來，偏偏讓孩子守孝讀書，她那點孩子怎麼受得了啊。”

林海知道賈母關心黛玉，一片舐犢情深，恭敬道，“您放心，敏敏早早囑托過黛玉身體重要，我們那會苛待黛玉。”又緩緩解釋道，“黛玉六歲的時候給請了先生，一年後請辭；尋摸了一年沒有合适的，黛玉一直跟着敏敏學；後來，敏敏病了，我們都沒精力教她，隻讓孩子自己學，有問題再問我，敏敏一直自責耽擱了黛玉。敏敏病重那會，我一老友遭了災禍，人品學識都放心，便和敏敏商量着邀他一家來姑蘇，教黛玉讀書。”

林海說不出，那會兒賈敏已經不好了，

賈母都知道，早先林海來信解釋過，隻是人老了，心疼孩子，發發牢騷，歎道，“這孩子……隻是苦了黛玉，來京裡的瘦的竹竿似的！”

林海道，“黛玉早先身體不好，後來更着先生鍛煉才好，現隻是看着瘦弱，内裡康健的。”

賈母歎了一聲，沒再說；向孫子孫女們招手道，“琏兒、寶玉，你們快來見過你姑父。”

林海向賈赦、賈政、王夫人、邢夫人見禮，賈赦、賈政、王夫人、邢夫人回禮。

林海入座，歎道，“多年不見，兩位舅兄風采依舊。”

想起離開時承諾帶賈敏和兒女回來拜見嶽母她們，如今隻剩他們婦女二人，低歎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賈赦聽到了，他是過來人，知道勸了沒用，隻看着有些清癯的林海道，“你卻憔悴許多，案牍勞頓之餘，也要保重身體。”

林海謝過，隻道是旅途勞頓。

賈琏、寶玉、賈環、賈蘭、李纨、王熙鳳、素心、探春、琋琋站成兩排，向林海行禮，“見過姑父/姑祖父。”

林海道，“好，”随從各自送上表禮，林海道，“許久未見，姑父備了些薄禮，都收着，改日邀你們去我家玩。”

公子、姑娘們謝過。

林海考教賈琏幾句，言大有進益，繼續努力。

又考教寶玉、賈環、賈蘭幾句，心裡有個數，向賈赦、賈政道，“雛鳳清于老鳳聲啊！兩位舅兄後繼有人啊。”

賈政道，“哪裡。這孽子整日不學好，也就詩歌上有些歪才。”

林海勸慰道，“孩子還小，多打磨幾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