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姐一家出國避難,她帶上自己攢下的小金庫,拿着小姐給的遣散費,回老家嫁給了郁爺爺。
因為她是打小被賣過去的,隻比小姐大一點,算的上和小姐一同長大,所以這比遣散費給的不少呢。
早幾年情況好點以後,郁老太太拿出了自己的小金庫,給家裡起了一棟還不錯的房子。
正中間的幾間屋都是蓋的瓦片,兩邊的廚房和雜物房用的茅草。
郁竹住在靠左邊廚房那一棟,在她換衣服的時候,鄧盼男就在廚房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燒水。
這要不是想着郁竹馬上要結婚了,怕突生事端,影響了女兒的姻緣,她能現在跑到趙天賜家罵。
趙青月看着闖了禍就跑來找她的趙天賜,隻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你是不是蠢啊,人掉水裡你不知道下去救嘛?”
但凡他跟着跳下去救人了,他想娶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她也不用陷入今天這麼被動的局面。
趙天賜也是一臉委屈,說話就說話,罵人幹什麼:“我又不會遊泳,跳下去命就沒了。”
趙青月深吸一口氣,算了,這麼多年,趙天賜什麼性格她還不了解嗎。
現在和他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還有誰看到是你們拉扯她掉下去的?”
“應該沒人吧,那個地兒那麼偏僻,我兩說話聲音又不大。”趙天賜也不是很确定。
不過那個地兒确實常年沒人,不然他也不會專門找那邊說話。
那就行,看來事情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回去吧,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也别和别人說,隻當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你沒關系。”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麼收拾殘局。最好的結果是向青柏不娶郁竹,這樣郁竹沒有身份地位想幹什麼都成不了。
這要是娶了,她得好好計劃,怎麼把郁竹的名聲毀了。
聽到後面自己不用管了,趙天賜就松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姐姐的手段家裡人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嫁給一個副團長。
要知道張擁軍雖然是二婚有個女兒,但是他職位高,在農村不知道有多搶手。
她說不用管,那後面的事他就不操心了。今天約了人摸牌,現在去都快遲到了,他得走快點:“那我走了。”
“趕緊走。”毀掉郁竹名聲這件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好有突破點,以她對郁竹性格的了解,這件事夠毀掉她的了。
聽着鄧盼男罵完趙天賜罵趙青月,罵完又罵老趙全家的聲音,郁竹好笑的搖搖頭。
鄧盼男和她親生母親完全是兩種類型,就今天看的來說,潑辣,不吃虧。
她的親生母親則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文雅,心思敏感纖細。
也正是如此,在父親受政治鬥争牽連去世沒多久以後,她就扛不住去世了。
明明是那麼不同的兩個人,現在卻讓她久違的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
等到郁竹洗漱完,鄧盼男已經去村支書家開完介紹信回來了:“收拾好了沒,收拾好了咋們趕緊出門,要是沒事兒還能買些明天要用的東西。”
“好了好了。”郁竹一邊回答一邊把劉海放下來,保證臉蛋藏的嚴嚴實實的。
身段也隐藏在肥肥大大的衣服裡,任誰來都不覺得這是個美女。
看着郁竹這一系列的動作,鄧盼男就覺得心酸,隻得在心裡告訴自己,結婚了就好了。
到時候女婿有權有勢的,女兒再也不用怕被壞人給占了去,夏天的時候不用穿寬寬大大得長袖長褲了。
郁竹自己穿的倒是挺開心的,哪怕有了很多新時代的記憶,她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露胳膊露腿的。
現在這樣子剛剛好,有個過渡期讓她适應适應。
向青柏也終于回到了部隊,他所在的軍區離郁竹家不是很遠,兩三個小時就到了,要是全程開車,會更快。
回到部隊的時候衣服早就被風吹幹了,想着一會兒要幹的事,向青柏還是去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
他們這邊燒水是有時間的,不是想洗就能洗。懶得麻煩,他直接把熱水瓶裡的水倒到桶裡兌了,保證水溫不是很涼将就洗了。
這要是天氣再熱一點,他就直接洗涼水澡。
向青柏握着鋼筆,看着面前這張寫了半天隻寫了結婚申請幾個字的紙張,歎了一口氣:“結婚可真麻煩。”将手裡的筆合上放在了桌子上。
往床上一攤,躺成一個大字。因為身高高,半個手和腳在外面搭着。
怎麼就要結婚了呢,他的婚後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的。他能當一個好爸爸,好丈夫嗎?
向青柏還在那邊思考人生的時候,郁竹已經沉浸在新世界了。
自從到了縣城,她的眼睛就沒停過,這裡的房子、街道布局和她曾經見過的很不一樣。
還有來去行人的精神面貌,明明衣服上滿是補丁,面色暗沉發黃,但她們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而不是被生活壓迫過的麻木。
最讓她觸動的是,有不少女性在外面工作。在供銷社裡,在醫院裡,甚至在政府部門,這是她曾經不敢想的。
郁竹眉眼低垂,打量的幅度也很小。
鄧盼男自然沒有發現自家閨女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過就算看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之前的郁竹也沒來過幾次縣城呢。
“還好沒啥事兒,女婿那一套還真有用哦。”剛剛醫生說急救措施做的好,人沒啥事兒,鄧盼男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郁竹點了點頭,确實很有用,以後有機會可以找他學學,萬一用的上呢。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她已經三四年沒有想過醫學相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