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富家女在不遠處揮劍,我定睛一看,與她戰鬥的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白毛獅子。
我才想起來,臨行時裴玄講過,雪山常狻猊成群出沒,頭上長角,鬃毛如波浪,一掌便能把一個肌肉男拍進雪地裡。
“夭夭。”
骨钰扭過頭。
“怎麼了?”
我以為他還想繼續剛才的話題,有些心虛。
幸好,小挂件從始至終都沒有死纏爛打的習慣。
也許吧。
“你先下來,自己走一段,等繞過了這些狻猊,我再背你,好不好?”
骨钰的語調輕柔,像在哄小孩兒。
我皺了皺眉,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下來,脫口而出一句:
“你不要我了?”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這是什麼嬌妻文學啊?未免有點ooc了吧!
聞言,骨钰罕見地怔了怔,旋即俯下身,伸出手揉揉我的臉。
“怎麼會?這世界上我誰都可以不要,除了你。夭夭,上天入地,我隻要你。”
他神色笃定,繼續道: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跟這些狻猊硬碰硬是下下之策,唯一可取的就是繞路上山,但動作要快。我背着你兩個人一起走終究是諸多不便,以防萬一還是分開行動,這樣就算遭遇不測,我也可以第一時間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老臉一紅,完全沒聽到他後面的解釋,在公孫類跟小青蛇異樣的目光下,像個機器人一樣朝小路邁進。
石子崎岖不平,道路坑坑窪窪的。風雪吸入肺腑,我感覺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一萬點。
擦着雪山邊緣用小碎步前進,我們四個簡直是超絕偷感,别人老老實實打怪,我們老老實實找捷徑。
不然怎麼辦?隊裡唯一的主c倒了,不卡點bug怎麼通關?
不遠處,富家女将劍身刺入狻猊的眼睛,被粘膩惡心的血液濺了一身,弄得狼狽不堪。
我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專注于腳下。
直到人堆裡傳出一道男聲。
“大家看啊,有人要逃!”
尋聲望去,站在富家女身旁氣喘籲籲的胖哥正用手指着我們。
一瞬間,狻猊的目光全部聚集到此處。
我:好好好,之前是我眼瞎,竟然以為你是個好人。
富家女投來詫異的目光,似乎是
在驚訝我竟然能走到這個地方。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趕緊附和道:
“對呀,各位英雄都是為了血蓮草而來,憑什麼他們就不勞而獲?這不公平!”
“就是!我們在這打怪,他們偷摸上山,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各位,我們一起沖!斷不能讓他們跑了!”
一時間,抗議四起,我們很快變成了衆矢之的。
人們紛紛朝我們所在的小路奔來,身後跟着暴怒卻不知所措的狻猊群。
豔陽高照,公孫類沒法變身,隻好跟小青蛇一同擺出戰鬥姿态。
骨钰将我護在身後,一隻手攥着匕首,另一隻不斷結印施法幫助兩人迎敵。
我喚出九瓣銅錘,卻驚訝地發現,現在的我竟然連舉起錘子都十分困難。
沒辦法,昔日的主c隻好退出戰場。
很快,在狻猊群的圍剿下,公孫類跟小青蛇便體力不支敗下陣來,雙雙倒在雪地裡。
“噗——”
骨钰吐出一口鮮血跪坐在地,臉上滿是疲态。
我知道他是由于法力耗盡造成的反噬,于是拖着病體跌跌撞撞地沖到他身邊将他摟在懷裡。
其餘人等都在跟狻猊戰鬥無暇顧及我們,可退一萬步講,就算顧及到了恐怕也不會有人伸出援手。
一隻狻猊來到我們跟前,金黃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瞪着我。
“看什麼看?”
面對死亡的威脅,我不知哪來的底氣,竟公然與怪獸叫闆。
這一聲顯然激怒了它,狻猊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咻——
忽然,一張巨網飛過,直沖狻猊而去,在後者的激烈的反抗下,繩網将它罩了個嚴嚴實實。
我定睛一看,竟是富家女跟她的兩個随從。
“看好它。”
富家女瞥了龇牙亂叫的狻猊一眼,緩緩開口。
“是,大小姐。”
兩個随從鞠躬回話,富家女理都沒理,一路徑直朝我走來。
“還以為你們很強呢,沒想到呐,一個個都是紙老虎。”
尖酸刻薄的聲音聽了讓人渾身不适,富家女惡趣味地上下打量我跟骨钰,忽得笑了。
“這樣吧,你把你的小男寵讓給我,我就考慮饒你一命。”
她的視線停留在骨钰身上,那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原以為她是善心大發,沒想到是想親手了結我。
世界上總是有這麼一種人,明明跟你沒什麼深仇大恨,卻堅定地想要緻你于死地。
雖然不能以偏概全,但起碼我遇到的勳貴都認為自己捏死普通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也不是我仇富,隻是這大小姐的行徑實在惡劣,硬生生喚起了我的一身反骨。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摟着骨钰的那隻手又緊了些,揚起下巴,神色鄙夷地望向她。
“我的東西,我就算燒了也不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