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我們這樣出去,若被他們發現會如何?”
“不如何。”
謝微塵默了,沒再問别的。
要翻閱的幾座沙丘都不大,眼下他恢複後,速度也快了許多。
不多時,二人便再度來到廢址。
謝微塵刻意落後沈寒衣幾步,以他這些日子,對她行事的觀察,知她定然不會讓自己進去。
若不想招人嫌惡,他就該裝作無知模樣,讓沈寒衣布下結界将他圍在此處。
可自出城起,謝微塵越想越覺着,隻顧聽話确實不招人煩,可相應的兩人的交集也會很少。
那可不是好走向。
于是,他隻好搶在沈寒衣布結界之前,從側邊滑下坡,直接沖進遺址。
沈寒衣的餘光掃到掠過的黑影,回頭一看,身後哪裡還有人。
她目光一凜,下坡追上謝微塵。
“前輩。”他并未孤身進入,而是等在外面,讓路給沈寒衣。
沈寒衣站定在他面前,眸光轉冷,僅僅凝視,壓迫感便如潮水般湧來。
謝微塵連忙垂頭,從袖中拿出一枚雕琢精細的玉佩,掌心聚起微弱的靈力,注入其中,玉佩頓時放出異彩。
“這也是護身法器。”他對着沈寒衣,指了指頭上的發帶:“加上前輩所贈護身發帶,應當足夠。”
沈寒衣淡淡瞥過他,走進廢址。
謝微塵側目看着她的背影,肩膀陡然一松,邁步跟上。
他繞至白日到過的地方,這次不再有靈力流失之感。
前方,凝霜劍亮起冰藍的光輝,驅散濃重的黑夜。
借着這道光,謝微塵看清,幾步之外的沈寒衣正回過頭看着他。
他立刻揮了揮手,示意沒事。
沈寒衣卻沒有繼續向前,謝微塵微微愣了下,小跑着過去。
沈寒衣卻不等他走到近前,便接着向深處走去。
之後,謝微塵便不亂走動,隻隔她半步。
随着越入越深,白日那絲若有若無的邪氣,終于濃烈起來。
這一次,沈寒衣也不懼所謂敵暗我明,直接舉起劍探亮前路。
“小心四周。”她沉聲提醒。
背後之人并未回應,沈寒衣沒有留意。直至聽見熟悉的輕咳聲,一隻手應聲搭上她的肩。
“裡面不對。”少年的聲音帶着幾分低啞,透着難以掩飾的虛弱,但比起先前好上許多,尚存鎮定。
那種熟悉的抽離感愈發強烈,無法忽視,謝微塵卻是按下,并未聲張。
沈寒衣依舊沒受到半分影響,她拉着謝微塵緩步後退到外圍。
布下結界後,便将他扔在外面,自己則身形一閃,沒入廢址深處。
“小心······”少年呢喃低語。
道道破敗的牆頭,石塊剝落。
就在沈寒衣穿行其間時,似有黑影迅速閃過,悄無聲息地環繞在四周,窺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沈寒衣忽視暗處的視線,掠向更深處,停在妖邪氣息最濃烈的地方。
她擡起右手,淡青的靈力凝成球狀,浮上半空。手一揮,球随之化作絲絲縷縷的光線,仿若流星般,從空中疾射向地面幽深的暗處。
光線遊動,緊貼地面,以沈寒衣的站立點為中心,飛速彙聚凝結。轉瞬之間,三丈的光圈豁然成型。
暗藏的迷霧般的黑氣,霎時被逼出,試圖逃出光圈的圍繞,聚在沈寒衣頭頂的天空,交織成巨大的網。
原來是攝靈陣。
傳言果真不可靠,世人都言此陣法早已絕迹,而今倒是在這偏僻角落出現了。
攝靈陣可強行奪取他人靈力,為布陣者吸納。而入陣之人,會因靈力紊亂無法及時調息,導緻死亡。
不過可惜了,此陣對她無用。
外圍結界,謝微塵看着似乎近在眼前的異象,素來盛滿笑意的眼睛也不免劃過厲色。
顧不得其他,他雙手結印,就快要沖破結界。
刹那間,浮動的光圈又散為點點青光,似有靈魂般,蹦入空中黑霧。如星璀璨,黑氣分崩離析,碎成片片雲朵模樣。
顯然,沈寒衣一人足可抵擋。
少年垂頭,默默勾了下唇,輕笑一聲後,他順勢盤腿坐下。
閉目調息,不聞外事。
這邊陣法已破。攝靈陣是極其陰毒的陣法,哪怕對布陣者而言,也不可謂不險。一旦被人破開,布陣之人就會受到數倍反噬。
不死也殘,一身靈力算是廢了。
沈寒衣也好奇,是怎樣的亡命徒才會铤而走險,用此方法助長自身靈力。
這時,斜後方一道牆頭的細石塊脫落,正巧砸在地面的巨石闆上。
幽寂的暗夜中,不難察覺。
沈寒衣腳步一轉,就要朝着那方向走去。可忽然,她像是看穿什麼,靜立在原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