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不接話，也沒有惱怒的樣子，腳一松便飛旋着沖來。這時，才聽到她的聲音。

“你的話，真多。”

謝微塵閃到一邊，隻躲不攻擊，還有功夫替自己辯解：“年輕人活潑，便是愛說話。”

“老人家，我不過說了一句而已······”

“你到閻王面前說去吧！”

她停下，十指張開，指甲快速伸長，露出獸類獨有的指甲，紋理粗糙。

謝微塵想起老村長說的：利爪猛撲時像針。

他刻意迅速後退，引這妖撲過來。

她的速度極快，光憑閃躲有點難了，他的腳步慢下來。眼見着要被抓到，謝微塵準備捏訣。然而，一直在樹上觀察的沈寒衣俯沖下來。

凝霜劍帶着磅礴的劍勢，避開謝微塵，朝着妖壓去。

妖一個翻身，擦過沈寒衣，白而泛黃的指甲橫掃向她的頭頂。

沈寒衣飛速向前躲過。

“有意思。”這個人族，躲在樹上，她竟一直沒發現。

前後都是玄師，她卻不急，反而慢條斯理地順好微亂的發絲。

“真是好久不見人族了。”

聞言，謝微塵看向對面持劍而立的沈寒衣，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所謂細如針的利爪，哪怕是在這樣快的速度之下，殘影中也可見她指甲厚重，别具鈍感。

沈寒衣會意，但這一戰是絕對避免不了。

“你們便将命留下吧。”

她仰頭朝天，笑聲尖銳，一個轉身卻閃進林中不見了。

“沈······”

謝微塵剛喊出口，沈寒衣便已經到了他身側。

二人背對而立，注視四周。

“沒有别的法子嗎？”

“有，不能用。”沈寒衣壓低聲音。

神女賜下的靈力不足以讓她無人可敵，但非她自大，将山翻遍，傷一隻妖還是不難的。

隻是山中其他精怪難逃此劫。

且傷及無辜，她自己也難逃一劫。

忽而間，周圍溢滿妖氣，一齊從四面八方湧來，混淆了那隻妖的氣息。

“先離開。”

二人退離此地，來到岸邊。因樹木枯死，沒有綠葉遮擋，岸邊更顯開闊。

敵暗我明。

看似不利，實則避免了妖從林間偷襲。

何況，沈寒衣本也不想躲。有把握勝利的争鬥，該是對方躲。

不過，對方也不打算躲。

妖從深處來：“二對二，才公平。”

語氣緩卻危險。

沈寒衣精準望向右側，果然見另一女子。

灰衣，瘦弱，病容——是方才扛巨獸的冥女。

二妖同時出現，想不明白也難。難怪女妖張口便說他們奪人獵物，原來是冥女設的局。

要借這妖的手，對付他們？無冤無仇的，沒道理這般煞費苦心。

謝微塵靜靜觀望。

除妖是玄師的責任，他本該出手。隻是沈寒衣在，他有所顧慮。

妖動了，沈寒衣幾乎同時向前，纏住這位實力更強些的。冥女下意識朝着她們走了半步，不知為何又生生頓住了，正巧身側有寒光襲來。

“一對一，才公平。”謝微塵擋在她面前。

天上雲朵幾番變幻，快入夜了。

浪費的時間太多，沈寒衣失了耐心。

她看準時機，腳下輕點，飛速繞到妖身後。雙手翻動，正要出手結陣困住她。

可關鍵時刻，體内忽然翻湧起一股痛意，毫無預兆。

她擡手的動作一滞，原本的計劃被生生打斷，妖已經趁機反應過來。

沈寒衣暗道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

趁痛意尚能壓抑，她當機立斷，放棄布陣，握劍沖去。

最好能速戰速決。

但妖已經看出了端倪，她扯着嗓子，喊道：“花朝。”

這邊與謝微塵糾纏的冥女側眸看去，不過同時，謝微塵也變換位置，巧妙擋住了她的視線。

出奇的，她似乎毫不在意，沒有半分擔憂的神情。

準确地說來，是漠然。勝負如何，她不關心。誰生誰死，亦無所謂。

冥女被攔下後，一時沒有動。謝微塵直接轉過大半個身子，去看沈寒衣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