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彎彎繞繞,找到木屋時天已經蒙蒙亮。屋子四周較開闊些,樹木稀疏,天光透進來。
薄霧缭繞,樹幹錯落間,木屋的輪廓浮現。謝微塵在前快走幾步,上前擡手撤去先前布下的結界。
還不等他講這木門的古怪之處,沈寒衣就已經上前推門。
“這門,應該是自内鎖住的。”
她試了試沒推開,便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麼說,這屋子還有别的出口。”
說完,謝微塵繞屋子一周,邊繞邊敲擊木闆,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前後繞了一圈回來,道:“沒有暗門,難不成是頂上開了天窗。”
雖是有些不信,謝微塵還是到房檐下,以靈力輔助向上跳。抓住房檐後,慢慢向上攀,站上房頂。但視線掃過,并未發現天窗。
“出口不在上面。”
他說着,準備躍下屋頂。剛挪到邊緣,忽聽得一聲巨響,是什麼厚重的東西倒地的聲響。
他立馬跳下去,剛站穩,轉身就看到沈寒衣進屋的背影,她腳邊是一分為二的木門。
就這般将門破開了。謝微塵眨了下眼,是省了許多功夫。
他拍去掌心的灰塵,跟進去。路過木門時,視線瞥過,看見幾根粗短的橫木。
他步子一頓,看了看屋内沈寒衣的背影,随後蹲下身,撫摸着橫木。
屋内陳設簡單,一張木桌搭在牆角,缺了的桌腿,用石塊墊起。牆上挂着幾張獸皮,有尋常野獸的,也有低階妖獸的。邊上挂有箭筒卻不見弓箭。
沈寒衣環視屋内,沒有發現奇特之處。可她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裡有她熟悉的氣息,很微弱。
但将屋内看了個遍,沒有發現氣息的來源。沈寒衣停下,這才發現謝微塵沒有進來。
半晌沒發出聲音了,她移到門前去看。
正看到背門而坐的謝微塵,一動不動。
沈寒衣道:“謝微塵。”
并無回應,她心下覺得不對,邁出門檻。
她繞到謝微塵身前,看見他有些凝滞的目光,蹙眉道:“怎麼了?”
她又走近一步,謝微塵這才從思索中走出來,迷茫地看着她。反應了一會兒,竟然有些遲鈍。
“沒事。”他站起來,視線仍然盯着分為兩半的木門。
沈寒衣能看出他有所發現,沒有急着追問,隻靜靜等他說話。
果然,片刻後,他聲音沉沉,道:“這門上的機關叫千重鎖,可抵禦低階妖獸的襲擊。是謝家所創,僅傳授給家中玄師。”
他一字一字,慢慢說出口:“我知道他是誰。十多年前謝家出過一個被驅逐罪徒,叫謝钰。”
“因為何事?”
謝微塵看着她:“對外是說偷盜重寶,構陷同門。”
沈寒衣聽出端倪,肯定道:“你不信這個說法。”
“自然不信,私下也曾調查。”少年垂頭輕笑了下,有些嘲意:“但有人多次抹去當年痕迹,阻止我調查。”
沈寒衣道:“那這個人一定清楚背後真相,你可知道是誰?”
“我母親。”
謝微塵依然垂着頭,視線聚焦在一處。
沈寒衣頓了下,道:“如此。”
“我會繼續追查,這絕不是謝钰被除名驅逐的真正罪名,一定另有緣由。”
謝微塵語調忽然又高起來。
沈寒衣卻覺得哪裡不對,他今年不過十多歲。十幾年前才剛剛出生。為何會揪着一個多年前的事情調查,恐怕謝钰這個人還與什麼大事有關聯。
那又會不會與她有什麼關系?若謝銘仍在,便不必這樣苦思冥想。
可惜。
如今,她隻能抓住一點,便向前思索一點。
想到謝銘,沈寒衣停了沉思,轉頭看過去。謝微塵已經進了屋子,又恢複慣常的模樣,環臂在屋裡四處看。
“這屋子與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區别了。”
“但屋子裡一定藏着什麼。”她邊進去邊回應。
可木屋實在太空,連個鍋碗瓢盆都沒有。實不知,有何處能藏得住東西。
“這屋子裡,也就隻有一張硬木床,還有些人住過的痕迹。”
沈寒衣道:“藏東西也可不藏于底地面。”
她确信這屋子裡藏有東西,用劍敲擊着地闆,道:“也許如鬼目城中諸位妖鬼一樣,他也有一間地窖呢。”
謝微塵一拍額頭,回過頭:“是啊。”
中原人士也會挖地窖,不過多是用來存放冰塊,沒有其餘的作用,也并不時常開啟。
經沈寒衣這麼一提,他忽然想起來,謝家的地窖正是謝钰領頭,率人打造的。
但屋子總共這麼大,沒有幾件遮擋物。唯有一處,不曾搜查。
謝微塵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木床。
這床上的被褥散發一股悶臭,被褥已經發黃,裡面的棉絮翻了出來,一角拖在地面。
謝微塵上身後傾,伸長手臂拎起被褥,扔到床上。
他俯下身查看床底,沈寒衣遞了燭台過來,謝微塵順手接過,往四角照。細看一番,果然在底下發現異樣。
有一塊木闆微微翹起的,有些不平整。
“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