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鶴雲扶着江天正,在院子散步,多走動對身體才好。
“鶴雲,你說,若是我們也去羅家村如何,有羅大哥,有嫂子。”
柳鶴雲滿臉疑惑,更多的是驚訝。
這些話她之前不是沒有說過,可是他不聽,死死守住镖局。镖師、弟子、甚至是各種兵器,他都舍不得,恨不得陪着到老。
可是,如今卻說出這番話。
難不成,真是鬼門關上走上一遭,什麼都想通了。
柳鶴雲嘴唇微微揚起,笑道:“好,都好,隻要有你,都好。”沒有反駁,隻是支撐。活在這個年紀,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和江賀。
待她兒媳過門,他們兩便什麼都可以不用管,過着兒孫承歡膝下的日子,無拘無束。
江天正笑笑,伸手撫過柳鶴雲的臉頰,落在眼角皺紋上,時間都老了,連鶴雲也不是當年那俏生生的姑娘,可在他心裡,仿佛看着的一直都是她。
手重重握緊,兩人一步步向前,沉默不語,但似乎又說了什麼。
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眼裡浮現的卻是當初初入镖局的模樣。
他是個窮小子,年幼時吃盡了苦頭,進入镖局後,才一切好了些許。
每日每夜的練功,身上的皮磨破了一層有一層,還記得當初師傅給他說:“練武先練心,隻有堅韌,才能克服重重苦難。”
“眼前的困境又何妨,看老子,現在不也好好的。”
那粗犷彪悍地吼叫聲,實在是讓人難以忘記,師傅逝世這麼多年,好似他的音容笑貌都逐漸模糊起來。
“你可記得,我們最初見面就是在這裡。”
江天正指着中間的擂台,懷念的眼神從眼中瞬間湧現。
柳鶴雲順着眼神看去,柔柔一笑,“怎麼不記得,當初你可比江賀還臭屁,現在老了,怎麼好意思說兒子不穩重。”
江天正尴尬一笑,咳咳咳,我不要面子的嗎?
柔聲笑了幾聲,也是滿滿的回憶,狡黠笑道:“當初,其實我早就看上了你,若不是我讓我爹好好訓練,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這得意的模樣,一臉洋洋得意,他難道不知道?隻是一直沒有拆穿。
直到有一天,紮着辮子的柳鶴雲赫然出手,他立馬應下,但卻隻用了三分實力,便将其攔住。
隻一眼,她俏然的笑容就一直印在心裡,遲遲不能散去。
“其實,我也第一眼就看上了你。”
不打不相識,兩人第一次就交手,沒想到卻是糾纏了一生。
接過镖局,替師傅好好照顧柳鶴雲,将來,将镖局傳給江賀,也算是歸還給柳家人。
兩人沉溺于過去的過往之中,絲毫沒注意到,兒子江賀盯着他們好久。
“爹。”
“娘。”
叫喊聲喚起兩人,沒好氣地道,“叫什叫,這些日子都去哪了,若不是你大師兄,你看看這镖局可有你的身影。”
身子一好轉,江天正又恢複原來模樣,見到江賀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江賀眉頭緊蹙,“娘,管管你相公。”
“這小子。”
柳鶴雲沒好氣地嗔罵了一句,“沒大沒小。”
看着兒子這春風得意的模樣,柳鶴雲不免高興,這是?
“你是不是去找思思了?”
江賀瞪大眼睛,“娘,怎麼知道?”他今日偷偷出去,可誰也沒有告訴。
柳鶴雲不由一哂,就你這樣子,就像開屏的花孔雀,恨不得滿世界宣揚一遍。
江天正疑惑,不由好奇問:“思思?你去偷會人家姑娘?”
江賀吓得躲開,一臉驚訝,“爹,你的思想怎能這麼不正經。我這才不是私會,人家兄長在場。”
絲毫不提人家哥哥如刀子般的眼神,愛搭不理,可兩小隻卻說得起勁,絲毫都不在意。
受到老父親老母親審視般的眼神,江賀連連點頭。可不興眼神威脅,“真的真的。”連連保證。
兩老這才微微放心,拉着他道:“兒子,我們家可不興做壞事,你得尊重人家姑娘。”
“我看思思是個好姑娘,有學識還懂禮貌,配你是綽綽有餘,你可不能委屈了他。”
“等你爹傷好後,我們上門提前,這才不算失禮。”
聽着母親的話,江賀也是贊同地點點頭,他可不會委屈思思,他們思思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當然,他的嫂子們也都是。
見江賀應下,江天正也是微微安心,道:“此事容後再議。”
“江賀,将你們師兄弟們都叫來,今日我們便在镖局吃個團圓飯。”
“這時候吃什麼團圓飯,不過年不過節的。”
江賀嘴碎,總是要多問一句。
“廢什麼話,老子叫你去你就去,我是老子還是你是。”
“是是是,你是老子。”
“你别生氣。”
身子可才好了點,可不能生大氣,忙忙應道,立馬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