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坂冶狠狠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受傷這種事,要是隻會疼那一下就好了,可惜等過去之後,他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來等傷口愈合,中間的種種不便真是不能多提。
他弟弟幸一簡直有個狗鼻子,還特别喜歡往他身上扒,以至于渾身纏滿繃帶、混着血味和藥味的這大半個月,赤坂冶都沒敢出現在弟弟面前。對此,赤坂幸一狠狠發了兩百條消息聲讨兄長冷酷無情。
“……最近工作忙。”
赤坂冶隻能這麼回答。
他心安理得地鴿掉了弟弟樂隊live的邀請,并覺得自己不算說慌。
他确實忙,忙着養傷,忙着上班。
畢竟這不算工傷,幫派又不會給他放假。
人是要掙錢的,悲。
這天深夜,他剛下班回來,還未走到樓下,就在路燈下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在燈光下有些淺的棕色短發,陽光清爽的發型,白色連帽衛衣和黑色長褲。
是他弟弟。
赤坂冶停住腳步,正打算轉身離開,赤坂幸一就已經看到他了。
“哥哥!”
他發出一聲呼喊,快步向他跑來。
赤坂冶沒搭理他,但赤坂幸一直接從後面撲了上來,收攏手臂,用力抱緊他,大有死也不放手的架勢,把臉埋在他寬闊的後背。
“哥!”他聲讨道,“哥你不能總也不理我!不去看live不去逛街不去公園也就算了,你不能不陪我吃飯,不陪我買東西,不陪我寫作業。”
他聲音很委屈,一邊說着,一邊低下頭拿頭頂他:“哥,你得來看看我。我是沒人陪會抑郁的小狗,你不來看我的話,我會死掉的……你别把我丢在一邊不管……”
赤坂幸一抱得很緊,但赤坂冶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體溫。他這樣撲上來,赤坂冶反而感到一股冷意環繞。
他低頭掃了一眼,伸手覆上弟弟的手背。
果然,入手一片冰冷。
赤坂幸一被鼓舞了,他努力往上蹭了蹭,繼續哀求道:“哥,三天一次也行,一個星期一次也可以,半個月一次也好,你偶爾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很聽話的,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旁邊有路人經過,聽到這話忍不住投來訝異的目光。
赤坂冶回身避過那人的眼神,手臂一攬就把赤坂幸一往旁邊帶了帶,摟在懷裡,用身體隔絕了那道視線。他将人放到路邊,嘴裡說道:“我沒法陪你寫作業。”
他怎麼可能會做大學的課業?
赤坂幸一扒着他的小臂,像是被抱起來的貓貓那樣用前爪勾着他,仰頭眼巴巴瞅他:“我很聰明的,哥哥,不用你幫我做作業,隻要你陪陪我就好了……好不好嘛……”
弟弟這麼會撒嬌,赤坂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擡手摸了摸他的臉,俯身,在他額上吻了一下,然後拒絕:“最近不行。”
赤坂幸一靠到告示闆上,勾着他的手不放。
他锲而不舍地追問:“為什麼不行?”
赤坂冶沒答,單手撐在他頭側,偏過頭又靠近了一點。
這樣近的距離,赤坂幸一能清晰聽到哥哥輕而綿長的呼吸聲。那是很令人心安的聲音,清晰到幾乎顯得暧昧,讓赤坂幸一有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有那麼幾秒,赤坂冶沒說話,于是赤坂幸一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聽到自己心髒怦怦亂跳的聲音,喉嚨也有些異樣。他正打算清清嗓,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就聽到哥哥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抽煙了。”赤坂冶冷淡地說。
“……”赤坂幸一瞬間啞巴了。
赤坂冶放開他,退開一段距離,低頭整理了下西裝。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赤坂幸一沒辦法回答。
好在他哥哥也沒打算細究這一點,隻是擡手向他展示了一下從他口袋裡順走的煙盒,然後當着他的面把煙盒扔進了垃圾桶。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