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你居然這麼熱愛工作?”熱愛到情願把他這麼個大麻煩單獨放在家裡、也要出門打雜?
赤坂冶的理由很正當:“缺錢。”
太宰治:“…………”
太宰治腦子靈活得可怕,而赤坂冶居然也能接收到他的信息。太宰治眼神一掃,他就知道這位幹部在想什麼。他聳聳肩,坦然地說:“租的。東京房價太貴,貸款也買不起那麼多。”
太宰治:“……之前那處地方呢?”
赤坂冶:“那是買的。”
太宰治:“……槍?”
赤坂冶:“所以更沒錢了——黑市還允許分期?”
太宰治有點服氣了。怪不得這家夥槍法過人卻更喜歡用刀。子彈也要錢,所以不及刀子耐用是吧?
太宰治問:“你這幾天住在哪?”
這間公寓裡可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迹。
“辦公室。”赤坂冶如實回答。
“……”太宰治覺得無語,又覺得有點好笑。
這家夥隻要想,憑他的本事,上哪賺不來這筆快錢?但他偏不,還要主動調離。
太宰治用逗小狗的語氣調侃道:“這麼可憐呀。你不回家嗎?”
“被警察封了,在調查。你的血留在了現場……不用我想辦法處理吧?”
太宰治稍微被噎了一下:“你都收拾了,還不替我一起收拾一下?以及你作為業主,沒聯系你協助調查?”
赤坂冶面不改色:“所以我正在外地出差。”
太宰治:“……”
好好好,怪不得換了打扮是吧。
比起之前穿得闆闆正正的一整套西裝,赤坂冶這會兒散着襯衫領口,卷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手臂上還有一道陳年的疤痕。他隻是稍微換了打扮,氣質就跟着一起變了。如果說之前是有些陰郁沉默的上班族,那他現在一看就是在街上混的、會被人當成危險分子的、随便帶條鍊子就能去街頭勾搭小姑娘的那種。
不過以他這賣相,大概不僅能騙到年輕愛刺激的小姑娘,去店裡勾搭富婆怕是也能找得着出路。
太宰治的眼神從他前胸處一掃而過,很快轉到了别的地方。
“來說點正事吧。”太宰治墊在抱枕下的右手稍微動了動,“你把我留在這想幹嘛?”
赤坂冶平和地看着他:“你想回去嗎?”
太宰治反問:“你會讓我回去嗎?”
赤坂冶似乎認真思考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應該吧。”
“呵。”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笑聲裡全是嘲諷的意味。他肆無忌憚地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赤坂冶,像是在評判些什麼,然後忽地,他挑起唇角譏諷一笑,突然丢開了抱枕,猛地抽出右手握着的東西!
所謂立竿見影,下一秒,原本安安穩穩蹲在那的赤坂冶猛然暴起,一把按住太宰治的肩膀,一手鉗制住他右臂,将他狠狠按在了沙發上!他膝蓋用力抵在太宰治後腰,單手摁着他的肩,另一手用幾乎要将他骨頭折斷的力度将手臂折到後背,迫使他松開了手中的槍。
“哈啊。”太宰治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卻渾不在意,放肆地笑出了聲。
“裝什麼裝?你這控制欲旺盛的家夥。我其實應該感謝你,這些天強忍着沒殺掉我,忍得很艱難吧?”他冷嘲道,“槍裡沒子彈,用不着怕——怕的話就說出來嘛,有些事不敢也是正常的,對吧?”
赤坂冶一言不發,隻是垂眸看着太宰治。
這一刻,處于強勢方的是赤坂冶,但掌控了局面的卻是看似狼狽的太宰治。後者的身體陷進了沙發,從側面看,幾乎被高大的棕發男人籠罩在陰影内,然而他臉上卻帶着挑釁的笑容。
“咳咳、咳……”太宰治用輕快的語氣說,“你能不能輕、輕點掐我?脖子快被你擰斷了。難道你這麼不喜歡聽我說話?我還以為你挺喜歡我……哎喲,手、手!輕點!你聽不懂人話嗎?!”
“……”赤坂冶略微加重手上的力道,片刻後松開,于是太宰治又是驚天動地地一陣咳。
“兇死了!”他的罵聲有些惱意,“你能不能放開我再說話?”
“……我原本是好好跟你講話的。”赤坂冶說,“是你非得要這樣的。”
太宰治沒好氣地抱怨道:“真是粗暴的……”家夥,以後肯定找不到對象。
“而且。”赤坂冶截斷他的話,不無誠意地說,“而且我最開始就問過你,我們是不是非得這麼說話。你當時看着還挺樂意的。”
“……”太宰治頓時啞巴了。
這家夥怎麼還帶翻舊賬的?屬性不太對勁吧?
沒等太宰治再主動挑釁,赤坂冶就微微俯身,湊近他耳邊,聲音壓低了些許。
“我是真的怕你找麻煩,但就這麼殺了你好像也有點過分……你說怎麼辦才好呢?港口mafia的幹部先生。”
他最後那句話竟是用了敬語。
太宰治一邊因他這假惺惺的敬語而想要發笑,一邊又被耳邊的低語撩撥得有些耳廓發熱。
他嗤笑一聲:“那不如留我在這做客吧?你弄出來的傷,起碼你得負責吧?”
赤坂冶又思考了一會。他其實想要一句承諾,但說實話,對這個人來說,承諾的可靠性似乎也得打個問号。他一時半會也不确定什麼約束能對眼前這個人起效。
但左右他都鬼迷心竅把人救下來了,現在再殺,那才是真的自找麻煩。
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你說得對。”赤坂冶放開他,順手替他揉了揉脖頸,“是我的錯。”
太宰治冷笑一聲。
不過這一聲裡,聽着是抱怨的意味大于冷嘲熱諷。
于是赤坂冶将他拉起來:“那就請多指教了,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