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君甯又站了出來:“父親,如此這般處罰是不是太重了?妹妹是個姑娘家,皮膚嬌嫩,受不得這般重的罰。”
雲甯感激地熱淚盈眶。之前是她誤會了,簡君甯雖然不喜歡她,但他為人正直,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為她求情。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待這個兄長,祝福他官運亨通夫妻和睦。
簡二爺怒斥:“你也敢質疑為父的決定了,是不是想跟你妹妹一起受罰?”
淩子觀剛想站出來在聽到這句話後又退了回去。他雖覺得簡二姑娘不該受罰,但他畢竟是個外人,不好插手簡家的家事。若是簡知府以他的事來處罰簡二姑娘他還能有話可說,但簡知府是以女兒沒管好下人處罰她,他不好多加置喙。
簡君甯撩開衣擺跪在了地上:“兒子不敢質疑父親,隻是希望父親能收回成命,從輕發落。”
簡二爺看了一眼夫人,見夫人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道:“給我打!”
素姨娘嘴角一勾,又恢複如常:“沒聽到老爺的命令嗎,還不趕緊去取戒尺。”
下人很快就取來戒尺,鄭嬷嬷咬着牙在雲甯的手心上打了二十下,看那樣子像是跟雲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除了一開始有些疼,後面雲甯疼得已經麻木了。
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人打過手心,看着被打得通紅腫起來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她淚眼婆娑地看向了鄭嬷嬷,心中暗暗發誓這筆賬她一定要找機會算回來!
打完之後,衆人都離開了正院。
雲甯被香草扶着回了院子裡。香草看着雲甯的手眼眶紅了起來,她默默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瓶藥。
雲甯知道原主經常被罰,如今瞧着藥随處放着便知此事是真的了。
香草:“姑娘,可能有些疼,您忍一忍。”
雲甯:“嗯,上藥吧。”
藥粉撒上去的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朝着雲甯襲來,她的眼淚掉的更急了。
香草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很疼嗎?”
雲甯那一陣疼痛緩過來後,道:“沒事兒,你繼續。”
疼,才能長記性!
接下來香草上藥更加小心了。
雲甯看着自己那腫得不像話的手,腦子裡想起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她繡的荷包被人拿走放在了一個外男的房中,她何時去過外院,何時離開,在外院做了什麼事,似乎都在别人的視線下。
她那便宜父親雖然渣,但有句話倒是沒說錯,她貼身荷包被人拿走的确是她的疏忽。
而這些事情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因為素姨娘在掌家,原主處處給素姨娘找麻煩,素姨娘也不喜歡原主,經常在父親面前上眼藥,若是母親掌家絕對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往遠了想,她如今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若還是眼下的光景,她的結局怕是不會比書中号多少。
看來她若是想繼續當個幸福的米蟲,首先要幫母親拿回管家權。
這件事她得好好合計合計。
另一邊,走出正院後,簡蘭甯将簡君甯叫住了,單獨與他說了幾句話。
簡蘭甯:“大哥,昨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事情沒弄清楚前就同你說二妹妹的事。”
簡君甯神色微頓,道:“沒事,你也是為了二妹妹好,為了府裡姑娘們的名聲着想。幸好你昨日與我說了此事,若非如此,今日二妹妹怕是要被人誣陷成功了。”
簡蘭甯:“多謝大哥不怪。”
簡君甯:“這件事你莫要多想。天冷,回去歇着吧。”
簡蘭甯:“好。”
說罷此事,簡君甯和淩子觀一同回了前院。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臘梅道:“姑娘,您真信二姑娘沒往淩世子房中放荷包嗎?”
簡蘭甯:“她定是放了的。”
她的語氣極為肯定,沒有一絲遲疑。
從簡雲甯的反應,以及素姨娘今日的所作所為來看,簡雲甯絕對幹了此事。
臘梅驚訝:“那您還跟大少爺道歉?”
簡蘭甯:“自然是要道歉的。我與大哥雖然交好,但他畢竟是府中的嫡子,又和二妹妹一母同胞。你沒瞧見今日大哥有多麼在意二妹妹嗎?往日裡他二人經常争吵,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會站在二妹妹那邊。大哥畢竟沒在世子房中找到二妹妹放的荷包,不能證實二妹妹當真放了。我若不道歉,以後大哥想起此事來怕是要怪我。”
臘梅:“大少爺為人正直,不是那樣的人。”
簡蘭甯:“姨娘早逝,兩位妹妹又視我為眼中釘。我在府中不過是孤身一人,不敢冒這個險。”
臘梅歎氣:“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簡蘭甯目光看向了遠方,喃喃道:“應該快了吧。”
臘梅看了姑娘一眼,誤以為姑娘說的是世子,她四處看了一眼,小聲道:“不知世子是不是姑娘的良人。”
聞言,簡蘭甯目光驟變,瞪了臘梅一眼。
臘梅吓得頓時噤聲。
簡蘭甯:“世子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不該想的事情不要去想。”
臘梅:“可世子明明待您是不一樣的。他可沒用那樣的眼神看二姑娘和三姑娘。”
簡蘭甯嘴角流露出來一絲苦笑,理智分析:“他是否喜歡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的身份嫁不去侯府,也不配做侯夫人。”
臘梅:“可是……”
簡蘭甯打斷了婢女的話:“沒有什麼可是,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
臘梅垂頭:“是,奴婢知錯了。”
很快,簡君甯和淩子觀一同回到了外院中。
簡君甯朝着淩子觀施了一禮,道:“淩兄,今日給你帶來麻煩了,真的非常抱歉。”
淩子觀寬慰道:“君甯兄這麼說就見外了。此事并非是你所為,也非你所願。誰家内宅中都有一些這樣的腌臜事。不怕君甯兄笑話,我們府中的比這還要肮髒,說出來都怕污了你的耳朵。”
簡君甯:“還望你相信,那個荷包不是我二妹妹放的。”
淩子觀:“我信君甯兄,也相信令妹。”
看着淩子觀的目光,簡君甯心裡有些不舒服,有些無顔面對好友。
“子觀如此信賴我,讓我萬分慚愧。”
如今他已大概明了了整件事的始末。
蘭甯說的話他是相信的,前日雲甯定是将荷包放在了子觀房中。隻是,不知何種原因,雲甯昨日又将荷包拿了回來。方才他之所以沒跟蘭甯說是因為他的确誤會了雲甯,她明顯已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他還拿此事去訓斥她。犯了錯的人應該有一個改過的機會。
淩子觀這般無條件地信任他和雲甯,到叫他心裡難受極了。
淩子觀又道:“其實,在我看到荷包的時候就知道不是令妹了。”
簡君甯有些好奇,問:“為何?”
他之所以相信妹妹是因為他曾去過淩子觀的房間,沒看到妹妹的荷包,不知道淩子觀是因為什麼。
淩子觀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小聲說了出來。
“那荷包甚是醜陋,若是姑娘家真想給情郎送荷包的話定不會選針腳如此粗糙的,一定會送個精緻些的。”
簡君甯:“……原來如此。”
沒想到竟是妹妹笨拙的繡工赢得了子觀的信任。
淩子觀:“冒犯了。”
簡君甯:“沒有沒有,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家二妹的繡工着實普通。”
淩子觀多說了兩句:“君甯,今日的事情明顯是沖着你二妹妹來的。那人一計不成怕是會再用别的計。你提醒你二妹妹小心些。”
簡君甯:“多謝子觀關心,我會轉告妹妹的。”
淩子觀想了想,道:“你随我來。”
簡君甯跟着淩子觀去了他的房間。
淩子觀拿出來一瓶上好的金瘡藥遞給簡君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