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血牙難免内心觸動,拍打星華的後背:
“别哭了,這不怪你。”
“我們走吧,别打擾公子和姑娘休息。”
星沉看見沈脈進來,拉開星華,對花血牙一福。
“你們也需好好休息。”
花血牙向她們颔首。
兩人離開後,花血牙換了一身幹淨暖和的冬衣。
一出來,就看到沈脈坐在榻邊,正在給莫惜歡把脈。
“他如何?”
花血牙坐到桌前,沏了杯熱茶,問道。
沈脈淡淡回答:
“他如何,要看對誰而言。”
“怎麼說?”
“對尋常醫者來說,五公子飲下彈指極樂散,還能大難不死,已是天方夜譚。”
“如今,他雖然保住性命,卻肺腑毀壞,已經形同廢人。”
“那麼,對你這‘不尋常’的醫者來說呢?”
“對在下而言……”
沈脈放下莫惜歡的手腕,望向花血牙,微微一笑:
“治愈五公子,不過是件‘變廢為寶’的趣事。”
花血牙挑眉:
“沈大夫如此自信?”
“那是自然。”
沈脈盯着花血牙,雙眼微眯,話中似有深意。
“在下‘戲命師’的名号,正是為五公子掙來。”
“他的身體和性命,隻能由我一人戲玩。”
“其他人,誰敢傷害公子,哪怕是閻王,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
花血牙凝視着沈涯,沉默不語。
兩人各懷心思,空氣中,好像有看不見的火花在交鋒。
忽然,沈脈放緩語氣,話鋒一轉:
“阿鞘姑娘,你若不嫌,也讓在下為你把把脈吧。”
“為什麼?”
花血牙頓時提高警惕。
“昨日,你在雪中僵坐一夜,若說未受風寒,在下是不信的。”
“來,讓在下瞧一瞧。”
沈脈說完,就推着輪椅,過來了。
“多謝沈大夫好意。”
花血牙把手臂往回挪了挪,冷聲開口:
“不必了。”
他怎麼能讓沈脈給他把脈?
這一把,他體内的易容術内勁,不就曝光了嗎?
要知道,易容術隻能改變肌肉骨骼,無法改變器官結構。
而男人和女人,脈象差異巨大。
可以說,沈脈一旦摸到花血牙的手腕,須臾間,就能識破他的真實性别!
沈脈微微挑眉:
“怎麼,姑娘是信不過在下的醫術?”
花血牙語氣平靜:
“不是。”
“難道,姑娘身患婦疾,有難言之隐?”
“沒有。”
“有也無妨,在下見過婦女病例成百上千,早已習慣,不會亂嚼舌根的。”
沈脈說着,又前進一步。
花血牙的面色陰沉下來:
“我說了,不必。”
“噢,又或者,姑娘是介意‘男女授受不親’?”
“放心,在下是絲診,不會碰到姑娘的手臂”。
沈脈笑顔溫柔,卻透出說不出的刁鑽和強勢。
“此外,姑娘大可放心。”
“在下愛好特殊,不喜女色。”
“啧。”
這句話,徹底惹煩了花血牙。
他徑直起身,轉頭就走。
他倒不是對龍陽之好有偏見。
隻不過,這句話,讓他聯想起沈脈向莫蛟“獻媚”的畫面。
再加上,沈脈剛剛那句“莫惜歡的身體,隻能由我戲玩”……
不難推測,此人必定癖好怪異,性格刁鑽,難以相處。
花血牙實在無法認同,就想抽身離去。
“在下失言了,姑娘留步!”
沈脈急忙喊道。
“……”
花血牙停步,但沒有轉身。
“阿鞘姑娘,請聽我說,在下也有難處。”
沈脈真摯的解釋:
“如今,你已嫁給五公子,便也是沈脈侍奉的主人。”
“若五公子醒來,看到姑娘有個長病短痛,沈脈難逃責罰,還望姑娘理解!”
“我身體無恙,沈大夫不必挂心。”
“後續我若真的發病,自會對莫家人說明,與你無關。”
花血牙語畢,又要邁步。
“唉……”
沈脈無奈地搖頭:
“既然姑娘如此堅持,在下就隻能……得罪了!”
隻見他眼神一冷,猛地擡手,袖中射/出銀絲,飛向花血牙的手腕!
花血牙一驚,立即側身躲避。
不料,銀絲仿佛有生命,在空中一個靈活轉彎,再次竄向花血牙的手臂!
花血牙不再猶豫,一揮右手,用暗器把絲線打回去。
啪!
銀絲劈在牆上,落下幾條印痕。
沈脈“唰”地收回絲線,巨大的反作用力,讓他的手臂劇烈一震。
“阿鞘姑娘……”
沈脈輕撫自己的手腕,狹長的雙眸緊盯花血牙,嘴角淺勾:
“沒想到,你武功不錯。”
“……”
花血牙一愣,心裡警鈴大作。
難道,沈脈也在懷疑他的身份?
剛才的“絲診”,是在試探他的身手?
就在兩人互相僵持時。
忽然,一名侍女闖入房間,急匆匆宣告:
“花鞘姑娘,山海王大人命你收拾一下,立即前去玉夫人的寝殿,有要事相問!”
花血牙當即給出答複:
“不用收拾,我立刻前往。”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沈脈獨自留在屋裡,凝望着花血牙的背影。
面帶微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