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花血牙腳步一歪,後背撞上一株紅梅,震落簌簌白雪。
“阿鞘,你怎麼了?”
莫惜歡緩緩逼近,壓迫他的空間:
“寒冬臘月,你卻為何,汗流浃背?”
“……”
花血牙心髒狂跳,退無可退,心裡不斷默念:
别慌!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莫惜歡隻是口頭懷疑,并沒有掌握證據!
隻要自己演技在線,一定可以度過難關!
半晌,花血牙恢複平靜,無奈一笑:
“今晨起得急,沒吃早飯,可能是餓出虛汗了吧。”
“……”
這下,換成莫惜歡一怔。
“此外,你方才說什麼?我到底是不是女人?”
“莫惜歡,你的想象力也真豐富,如此天方夜譚的問題,也問得出來。”
“天底下,哪有人能在男女性别之間,自由轉變的?”
“我嫁給你是真,向莫家宣戰是真,身為女子,自然也是真。”
“你隻因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就對這種‘天生注定’的事,産生懷疑……”
“你是不是,太過神經緊繃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莫惜歡低沉一笑,似有深意:
“一個人有多大的能耐,取決于他有多深的決心,不是麼?”
“無稽之談。”
花血牙毫不退縮,再度反擊:
“你若堅持鑽牛角尖,不如請沈脈過來,用脈象驗證我的性别,如何?”
他心想,幸好和沈脈達成了“協議”,為他保密性别。
莫惜歡卻沉吟:
“不妥,沈脈與你私交匪淺,他要是替你撒謊,怎麼辦。”
花血牙計謀落空,有些不耐煩:
“那,随便請個郎中來,總可以罷?”
“也不妥。”
莫惜歡一邊說,一邊憐愛地撫摸花血牙的鬓發:
“你若真是個男子,也就罷。”
“可若不是,我的好阿鞘,你一身婦疾宮傷,怎能被外面的男醫得知?”
“莫惜歡,你究竟想怎麼樣?”
花血牙徹底不耐,揮開莫惜歡的手臂:
“是男是女,不過一副皮相,我若真的精通易容,除了脈象,你又能如何分辨……”
“除了脈象,不是還有一種,更直接的分辨方式麼?”
莫惜歡往前一跨,一條腿抵進花血牙的裙擺中間。
“你要幹什麼……”
花血牙身子一僵,後背緊貼樹幹。
莫惜歡湊近他耳畔,語氣低沉沙啞:
“不如,今夜,就讓我在床帏間分辨一下,你究竟是男是女?”
“你說什麼?!”
花血牙如遭雷擊,瞳孔倏然放大:
“混賬,你敢——”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身體,難道不屬于我?”
莫惜歡毫不收斂,用拇指揉過花血牙的下唇。
“阿鞘,我知道,你嫁給我,并不是因為你愛我。”
“新婚至今,我也一直尊重你的意願,每當父親問起我們的房/事,我總是為你搪塞遮掩。”
“可是,你最近的行為,越發神秘古怪。”
“上次的‘一門之隔’,這次的‘擦身而過’,竟然讓我對你的性别,起了疑心。”
“你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來回報我對你的尊重,打消我對你的懷疑?”
“還是說,你這副絕代花魁的皮囊下,真就隐藏着一具,七尺男兒身?”
“所以,你才推三阻四,不敢與我……共赴巫山?”
啪!
隻聽一聲脆響。
花血牙用盡全力,狠狠抽了莫惜歡一個耳光。
“……”
莫惜歡的臉偏向一邊,怔住。
臉頰上,漸漸浮現出五指紅印。
“如果你的尊重,需要用這種方式換取,我不要也罷。”
花血牙雙目充血,嗓音嘶啞,憤怒到極點。
“至于性别,我就告訴你,我就是男人,你滿意了麼?”
“今天晚上,還想睡/我麼?!”
“畜/生,忍了兩個月獸/性,終于原形畢露了?”
“莫惜歡,你可真是,令人惡心。”
就在這時。
“姑娘?”
隻見花園角落裡,夭桃手握掃帚,一臉震驚,盯着紅梅樹下對峙的兩人:
“姑娘,你……你在和五公子吵架嗎?”
“……”
“……”
花血牙和莫惜歡看到夭桃,雙雙沉默下去。
“那……我回避一下?”
夭桃感覺到一股可怕的低氣壓,僵硬地轉身,準備逃離。
“不必。”
花血牙一把推開莫惜歡,走到夭桃身前,蹲下:
“今日,我本就是為你而來。”
“是嗎?”
夭桃将信将疑,指指花血牙身後:
“那,五公子怎麼也來了?”
“什麼五公子?那裡有人麼?”
花血牙笑了笑,眼冒寒光,看得夭桃一身雞皮疙瘩。
“好吧……那姑娘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來接你回家。”
“什麼?”
夭桃有點懵,她還不知道“香消玉殒”之事:
“可是,玉夫人……”
“已經沒事了。”
花血牙輕撫她的鬓發:
“我說過,我一定會救你出去,我說到做到。”
“所以,放心地跟我走吧。”
“難道……”
聰明的夭桃,立刻明白過來,頓時熱淚盈眶,撲進花血牙懷裡:
“姑娘!!!”
兩人擁抱了一會,花血牙就牽起夭桃的手,離開花園。
路過莫惜歡身邊時,眼神毫無偏轉,隻當他是一坨空氣。
“……”
莫惜歡靜靜站在原地,凝望花血牙遠去的背影,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
有惱怒,有心痛,有憐愛,還有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