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女人,終于消停了。”
香消“玉”殒後,莫蛟揉揉眉心,準備離開。
路過莫惜歡身邊時,停了一下:
“歡兒,這次你在城中救下陳裴,應該不是巧合吧?”
“回父親,并非巧合。”
莫惜歡如實回答:
“那日,阿鞘從母親殿中帶傷返回,當晚,陳裴也失蹤了。”
“兒子就跟蹤了母親殿裡的侍衛,這才發現端倪,救回陳裴。”
“做得不錯。”
莫蛟點點頭,又搖頭歎息:
“為父對你母親一忍再忍,她卻毫不收斂,頻頻加害阿鞘,攪得王府烏煙瘴氣!”
“為父雖然整治了她,卻終究晚了一步,害苦了阿鞘和你啊……”
莫惜歡恭敬地垂首:
“多謝父親主持公道。”
“阿鞘啊,孩子的事,你也不要太傷心。”
莫蛟又看向花血牙,安慰他:
“沈脈自會為你調理身體,以後再次遇喜,也并非不可能,你說是不是?”
花血牙也垂首:
“多謝父親關心。”
“還有,你們幾個,膽子也真大!”
莫蛟湊到他耳邊,忽然神秘兮兮。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玉婳多一個心眼,派幾個高手去藥坊抓你們,第二天,你該如何自圓其說?”
“幸虧她被喜悅沖昏頭腦,盲目自信,才會孤身前去,掉進陷阱!”
“不然,你們這些孩子,可就慘咯!”
“……”
花血牙狠狠一愣,冒出冷汗。
原來,莫蛟不追究玉尊妃偷人,不是因為忌憚她的背景,而是早就看破了他們設下的局!
花血牙忽然感覺,在莫蛟面前,他和沈涯、星沉、星華,就像地面的鼠兔。
一舉一動,全都無法逃過,高高在上的鷹眼!
“女兒自作聰明,讓父親見笑了。”
花血牙驚懼之餘,又記起一件事,順勢轉了話題:
“父親,女兒另有一事相求,望父親成全。”
“講來。”
“母親閉關一年,殿内的人手必将削減。”
“女兒認識一位婢女,可否借此機會,将其調出……”
“此等瑣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莫蛟不耐煩的打斷:
“阿鞘,你記住,你也是主子,不必事事過問父母!”
“為父看,你是被婆婆折騰怕了,變得這樣怯弱,一點名門正妻的氣度都沒有!”
“是……”
花血牙沒想到,解救夭桃竟然如此順利,眼睛一亮,再次謝福。
不久,他就和莫惜歡并肩離開,準備去玉尊妃的寝殿,接回夭桃。
“莫惜歡。”
走到中途,花血牙淡淡開口:
“此番,你跟蹤玉尊妃的侍衛,營救陳裴,這些事,怎麼沒跟我說。”
“你呢。”
莫惜歡目視前方,淡淡反問:
“此番,你寫下三封書信,對玉夫人發起絕地反擊,怎麼沒跟我說。”
“……”
花血牙無法反駁,就繼續走路。
過了一會。
“阿鞘。”
這次是莫惜歡開口:
“那位沈公子,是你什麼人。”
花血牙一頓,問道:
“星沉星華把計劃的詳情,都告訴你了?”
“嗯。”
“……”
花血牙沉默片刻,平靜的回答:
“朋友。”
“這樣。”
莫惜歡點點頭,沒有追問,也繼續走路。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尴尬,又微妙。
不一會,兩人走進玉尊妃的後花園。
莫惜歡毫無預兆,再次開口。
“阿鞘,昨夜醜時,我從王府出發,前往陳裴的藏身處。”
“我走的官道,恰好通往糊口藥坊,而星華說,那時候,你也正好趕回王府。”
“我卻為何,全程都沒有與你相遇?”
“……”
花血牙身軀一震,蓦地轉頭:
“什麼意思?”
“那個時間,百姓皆已安睡,街上空空蕩蕩。”
“與我擦肩路過的,卻隻有一名頭戴鬥笠的男子。”
“這不是,很奇怪麼。”
“……”
花血牙一抖,心髒提到嗓子眼。
莫惜歡這厮,也太可怕了!
這麼細的細節,都能注意到!
昨晚,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剛剛變回男身,就和莫惜歡當街相遇!
花血牙平複心情,理清思路,開始一本正經地狡辯:
“王府與藥坊之間,市井縱橫,道路無數。”
“如果你走官道,我走小巷,我們自然不會相遇。”
莫惜歡的語氣不緊不慢:
“可是,那條官道,是最近的直線路程。”
“你緊趕慢趕,要把我父親喊去藥坊,為何要挑小巷行走呢?”
“……”
花血牙再次一怔,内心毛骨悚然。
莫惜歡這厮,邏輯缜密到這種地步,根本糊弄不過去啊!
一着急,他就有些“惱羞成怒”了:
“莫惜歡,你到底想問什麼?”
“難不成,你在懷疑,我會女扮男裝?”
“我沒有懷疑你女扮男裝。”
莫惜歡站定腳步,望向花血牙,目光深邃犀利,好像能洞穿他的皮囊:
“我懷疑的是,你真的,是個女人麼?”
這句話,猶如一記晴天霹靂,劈得花血牙大腦空白!
萬萬沒想到,莫惜歡對于他性别的質疑,會來得如此迅速、突然、直接!
而且,被莫惜歡戳穿馬甲,和被沈脈稱呼“阿鞘公子”,完全不同。
畢竟,走投無路下,他可以殺了沈脈滅口。
但面對莫惜歡,他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
這種壓迫感,實在讓人絕望!
想到這,花血牙不禁方寸大亂,往後退了一步。
啪!
莫惜歡猛地擒住他的手腕。